至于四哥嘛!最开始是养在佟贵妃跟前儿的,尊贵人自然养得出尊贵的体面,所以四哥小时候养成了些许的骄傲志气,很敢喜怒形于色。只是后来不得不回到了包衣出身的德妃身边,德妃又忌惮着他不肯好好养活,于是四哥就变得收敛得厉害了。像是从一个极端突兀地到了另一个极端。
而德妃用心教养的十四就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那性子极要强、极懂得把握机会顺势而上,又很是无情地把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踢到一边儿,后来还借着机会踩两脚恨不得踩死。从十四就看得出德妃的真性情了。只是十四是皇阿玛喜爱的皇子自然敢表露出来,德妃可是靠着伪装爬上了高处,自然就要伪装到底了。
从他们皇阿哥的性子行事就看得出各自的额娘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后来弘时做的事儿,哼哼,九爷他都不乐意评说了,会有更蠢的吗?作为四哥当时庶长子身份的弘时竟然敢那么行事,九爷今日又看到李氏这般行事,得,他也不乐意多想这帮子没用处的人了。
九爷撂下了茶杯,等着四哥开口询问。
四爷这时候也放下了无关的心思,询问着邬思道:“王露,你是戴铎亲自引荐给爷的,爷也信得过你,可是有一点爷一直有个疑心,今日说出来也是希望我俩更亲近一些,爷是十分看重王露你的学识人品的。”
“贝勒爷尽管问,思道知无不言。”邬思道拱了拱手,带着三分洒脱七分随意,并无丝毫畏惧眼前两位皇阿哥的模样。
九爷看着这人觉着很有些意思,他也觉着自己今日做事浮躁了,他怎么就忽略了四哥是个多仔细、多谨慎的人。这次他是不用开口了,只听着四哥的询问就好。
四爷似乎已经开始欣赏邬思道了,他表情放松、语气也很平和地问道:“是这样,戴铎与你的是同乡,在他口中你是个不乐意安居之人,以四处游幕为生,那你这次如何同意来爷的贝勒府长住呢?”
邬思道早就知道四爷必会问着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会当着九爷的面儿问出来,看来这两位爷的关系比他所知道的还要交好。邬思道回答道:“四爷,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些个奇怪,思道先请四爷看这封信。”
邬思道说完,就从胸口掏出一封信来,递到了四爷手中。四爷打开信只看了数眼,神色就完全收敛起来,信很短他很快就看完了,然后又交到了九爷手里。邬思道就旁观着,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九爷接过信一看,还没看清楚内容呢,就明白四哥为什么突然那么严肃了,这封信竟然是不知何人的左手所书,字迹只堪堪可以辨识,目的自然是隐藏书写者的身份了。九爷再一看内容,手上的青筋立时暴露出来,果然如他所料,这个世上出来他和黛檬还有另一个知道历史走向之人,是另一个重生者吗?
九爷再看信上的内容,完全没写收信人、落款、日期等等,信件看起来如同某人写出来的要点提放自己过后会忘记一般,罗列的几点:一、太子并非受命于天;二、戴铎是个小人;三、留扬州必有杀身之祸;四、此信看过立刻焚毁。
看到这儿,九爷即便不知道写信人的身份也知道这个人必定是为老八所用了。九爷目透寒芒,将信纸递还到邬思道手里,自顾自冷笑了起来。
“九爷何故作此笑声?”邬思道率先问道,他的心思里这个九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惜九爷自始至终没有那个心思,不然辅佐他自不必担心下场。
四爷也看向了自家九弟,“九弟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看看我们哥俩想到的是否一致。”
“四哥,”九爷放松了坐姿,语带轻蔑地说道,“我知道你定也想到了,除了老八,谁会转这么大一圈、费这么大劲儿?他不知从何处听说了邬先生想要招揽呗,只是没想到手脚那么长。”说到这儿,九爷又想起来一件大事儿,转头问邬思道,“对了,邬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在哪处得了这份信的?”
四爷也同样拿问询的眼神看向邬思道,邬思道也不慌张,右手还放到了膝盖上揉一揉,缓缓开口说道:“大概是三年前,那段时日我在上海县盘亘,一日外出踏青,傍晚回到借宿的寺庙禅房里就看到窗前几上放了这封信。当时也没个封漆印鉴,我看过之后也是冷笑数声呢。”
九爷看着邬思道的做派,一点儿看不出生活潦倒、愤世嫉俗的感觉,反倒很是沉稳凝练。这倒是跟他前世听说的模样大大不符,可惜,前世的时候邬思道也是一直在四贝勒府中担任几个阿哥的老师,轻易不曾出门,九爷前世倒是不曾亲见过。不过眼前的邬思道目光从不游移避让,应当是真心投靠四哥的。
四爷捻了捻手腕上的沉香念珠,叹息着,“唉,我知你二人为何冷笑,信里明明白白言说不可靠向太子和爷,戴铎若是小人王露也不可能来投奔爷,直郡王不喜欢书生意气,诚郡王结交的都是大臣和有功名的举子,若是王露真信了这番言语,最后只能选择老八了,老八可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
四爷示意让邬思道将信件递给了一直目露期盼的戴铎,戴铎看后也是有一瞬的呆滞,只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