庋┥足印微光,戚老从一长匣中拿出一物,那物展开,是一保存极好的画轴。
画轴展开,有人跃然于纸上,苍穹青天,画上这人,面目清冷,眸中淡漠疏离,不仅有着神圣不可侵犯之姿,更有生人莫近之态,脚底浮云蹁跹,那人青衣黑发,衣带飘飘,飘渺虚幻,不似尘世之人···
自窗棂外有光撒于画轴之上,却丝毫温润不了那人高深莫测的容姿,我颦了颦眉,这人当真与我一模一样,只是那神情姿态,差距甚远。
我想我一辈子也做不了画上之人,我阿青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
“夫人···”戚老白色的胡子一跳一跳,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画轴,连声问,“夫人,可是信了?”
我手指摩挲着画上之人,笑笑,“信什么?”
“夫人···”他讶然。
手指稍顿,我微微一笑,抬眼看他,“戚老,你为何凭这么一幅画就可断定,他就是末帝?”
“夫人···他同末帝一样···”他说的有些吞吐,最终在我的逼视下,吐出全句,“喜欢夫人!”
此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暗暗压住内心的不安,将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收回眼底,半晌后,我淡淡问道,“戚老,阿魁在何处?”
时值中午,日光愈发暖和,有雪微融,簌簌成声。
戚家西处有一个阁楼,木窗微掩的楼阁。
楼阁背阴,凉意弥漫,我动了动手指,微掩的木窗又渐渐开了几分,屋中正是好几日未见的殷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日阿魁活像个坐绣楼的姑娘!
抬目视去,偌大的屋中,有雕花绣榻,有檀香木桌,更有精致绝伦的—梳妆台!
阿魁坐于木刻浮雕的梳妆台前,正一丝不苟的梳理着那蓬松凌乱的黑发,精巧的牛角梳置于乌黑的手指间,他动作轻柔,像是对待奇珍异宝。
我眸光忽闪,心情忽而有了变化,我这才发现阿魁有着一头齐腰身的头发···发丝如同上好的黑绸,润滑黑亮,不过···男童如此臭美,倒真是罕见···啧啧···
阿魁终于发下手上的梳篦,两眼发直的瞅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伸手摸摸,又像是想起什么般抬头看了看镜子···紧接着他皱起了眉···最终他烦躁地从凳子上跳下,像是极其不耐烦地甩动着宽大的袍子,满屋瞎转溜···
我依旧坐于树上,吐齿咬唇,眉头上挑,看的不亦乐乎。
这小娃儿梳洗了身子,换上了黑色的袍子,袖口缀着金色的绣线,站在阴影中,一头及腰的黑发晃动,若是不回头,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不过,他若是回头···啧啧···定是会吓死一群人,几日都不得安眠。
我兀自的想着,眉眼中尽是挪揄,突然,我冷不防打了个呵欠···
一阵凉风吹过,屋内人倏地抬首,我与他四目相视,他怔在原地,我微微一笑,朝他摆手。
他面色微白,疾步跑至窗前,挥着袖子,双目圆瞪,大声道:“你在此做什么?”
我瞅了瞅他,笑道:“看景儿!”
我的目光扫过他乌黑的长发,笑的好不惬意!
“你···”他料到我肯定是将他方才看的一干二净,气的将窗户一闭,脸色极其难看。
推门入了屋,殷魁背着身,黑白交加的面上,隐约可见怒气,我走上前去,低着头看着他,“阿魁!”
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见我走近,咬牙道,“作什么?”
蹲下身,我笑笑,“阿魁,其实,你并不丑!”若不是因为鬼斗附在他身上,他断断不会成为这般人鬼不分,狰狞异常的模样。
“不丑?”他睁大了眸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我都已经是这幅模样,你还说我不丑?”
“阿魁,相由心生!”阿魁有一颗炙热的心,所以我丝毫没觉得他丑。
“相由心生?”他微微怔愣,随即指着我,咬牙大声道,“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丝细滑,入手触感极佳,又是笑笑“阿魁,你的头发真好看!”
我衷心赞叹,却惹得殷魁眸色发颤,他不耐道,“你是来看笑话的么?”方才,他的那番揽镜自照的模样,被我无意间偷窥了去,他自是有些计较的。
“笑话,你有么?”发丝从手指间溜走,我问道。
他愣上一愣,摆头甩开我的手,默不作声。
屋内岑寂,隐约有影子晃动,殷魁面上一白,身子有些发颤,“喵喵···”有猫叫入耳,粘糯绵长,“喵喵···”影子攒动,须臾间,数十只颜色各异的狸猫,踏着稳当的步子,或从窗棂上跳下,或在梁上徘徊,或油走在屋门之侧···
猫声嘈杂,在有些阴暗的房中,萤绿冷光,攒攒而动。
殷魁双目颤抖,两手抱肩,宽大的衣服下,瑟瑟而颤,他蹲下身,迅速蜷缩,面目埋在怀中。
狸猫招阴,殷魁属阳,狸猫群涌而来,定会招出殷魁人身中的鬼斗,我伸手劈向拥挤踏步的众猫,群猫见状一哄而散,手掌打空,不稍片刻,又是卷土重来。
“喵喵···”屋子狸猫渐发多起来,屋外的雪地之中,有绿光氤氲,抬目视去,竟有数百只。
无故来了这么多猫,殷魁身子颤抖的越加厉害,我上前正想他抱起,他却蓦然抬头,手指扯上了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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