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襁褓的丫头很快带着平安的奶娘回来,奶娘将平安出生那日所用过的东西全都带了来,绣着金蝙蝠的大红绸子面儿包被内衬水粉色的上好软缎,捏在手里软滑得像指间流水一样,正是白瑞宁曾见过的那个襁褓。
襁褓上此时沾着不少血污,都是平安出生时从胎里带来的,当时只是草草擦拭,所以污了襁褓。可这曾不妨碍老夫人想要查出真相的决心,她命人将襁褓中的粉色软缎抽出来,比划着当日包着小平安的情形,仔细辩别肩头所在的地方。
瑟瑟发抖的胡婆子突地惨叫了一声,“老夫人,老奴有话要说!”
老夫人的目光仍稳稳地停在软缎上,“说吧。”
“老奴自知死罪,恳求老夫人救出老奴的儿子孙女,老奴情愿以死谢罪!” 胡婆子额头顶在青砖上,撞得“砰砰”作响。
老夫人冷下脸来,“若语嫣之言属实,纵然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赎其过9敢有诸多要求!”
胡婆子痛哭流涕,“老奴为林家尽忠数十年,若非至亲皆受制于人手,又岂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夫人进产房来本是想将自己置于凶险之地,将来事发才更方便洗清嫌疑!可语嫣说得对,夫人原是想用大姐儿换了那病胎,可后来又改了主意,老夫人可知道为何?”
事到如今,谁是真正的指使者老夫人已心中有数,可胡婆子还在这里拉三扯四,老夫人极为不悦,与竹姑姑道:“拉这老货出去,她的家人也一概不必再管!”
胡婆子惊得浑身瘫软,慌道:“老夫人饶命!老奴说了!夫人原只想栽二夫人一个‘私下用药致畸林家子嗣’的罪名,可大姐儿出生后。二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如果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儿,那就算二夫人用药致了一个病胎,可也有一个好儿子,那总归还是于林家有功的。所以夫人才冒险又将大姐儿从墙洞里抱了回来,吩咐我等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再行事,而她便抱着大姐儿出去,向老夫人交待大姐儿的病情。现在想来。夫人心思的确深密,如此一来,换孩子的时候她便不在屋内,万一事发。皆可推在我和语嫣头上!”
胡婆子说得口沫横飞,可除了白瑞宁,竟无人认真听她说话。竹姑姑此时指着老夫人手中的软缎一处。“老太太快看!”
老夫人也看到了那处,忙将语嫣拿出的肚兜比了上去,五个小血点整整齐齐地对在一起,分毫不差!
林庞氏满脸兴奋,“弟妹,这回你可赖不了了!”
那襁褓自小平安出生后包过一回后便再没人碰过,更加没上过平安的身。现在只需林渊把平安抱回来,如果她身上真有伤痕,那在平安出生时留在房内的顾月皎便再无辩驳余地!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老夫人抬起眼来,目光失望又凌厉,“先把她带下去,再请相国府的大夫人过府。”
顾月皎一下子摔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胡婆子犹自呼喊,“老夫人,老奴的家人……”
老夫人挥挥手,有婆子上来将她拖了下去,也带走了垂头站在一旁的语嫣。
“看好了她们。”老夫人沉沉开口,“若她们谁出了意外,看守之人便一并去了罢!”
拖人的婆子人人自危,更加不敢松懈。
顾月皎被竹姑姑亲自请了下去。
老夫人阖目长叹,靠在软椅中好一阵子都没有声音。
林庞氏道:“母亲要如何处置顾氏?”
老夫人摆摆手,“你去吧,府里的事都忙着呢。”
林庞氏大为不愿,可老夫人正当火头上,她也不敢问得太过,气堵堵地起来,白了白瑞宁一眼这才带人走了。
留下白瑞宁陪着老夫人,在屋里坐了好久才回葑菲园去。
下午的时候,卢婆子被抓了回来。
卢婆子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不用发问,便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和语嫣说得大同小异,洗三那日卢婆子得了语嫣的贿赂答应带孩子出府,可大姐儿洗三,府中对下人开了酒席,她一时贪吃,就喂孩子吃了米酒让孩子睡下,自己跑去喝酒,直到半夜才清醒一些。
那时语嫣已被叫到葑菲园回话,关于孩子被换、白家夫人被冤枉的消息还是悄悄传了出去。卢婆子听说了这事登时酒意全无,她明白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她房里的那个孩子都随时会害死她!为了保命,她将孩子丢在花园里,自己央了管事娘子告假,简单收拾了东西连夜逃出府去,又等城门开了跑出城,本想去城外的亲戚家暂避,不想林家的马车比她走得要快,她到了亲戚家,也正遇上林家派来找她的人,一下子被抓个现行!
林老夫人让人押下卢婆子听候处置,拿起白瑞宁递过的青花瓷茶杯,微微一抬,“亲家夫人,喝茶吧。”
左下首坐着一位丰姿卓越,端庄稳重的贵妇人。
顾夫人刘氏上午接了林家的传讯,惊疑交加,又急又忿地赶到林家,可直到现在,见了号称是证人的语嫣、胡婆子和卢婆子,却仍是没见到自家女儿。
顾夫人手边的精美茶杯由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她淡淡地道:“是不是该让我见见月皎了?”
林老夫人抿了口茶水,“不急,渊儿随后就回。”
话音刚落,林渊与莫如意已由门外并肩而入。一般的高挑,一样的俊美,平时不觉得,此时他们并肩而行,林渊又是沉着脸,便是说他们毫无亲戚关系也没人相信!
顾夫人第一个惊疑不止,他知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