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君扬手,狠狠就照霍杙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把早早就被赶到外头门外守着的丫头婆子们吓得不轻,可也不敢私下议论的,只一味地将头压得更低了。
“畜生。”霍老太君痛心疾首地骂道。
跪在地上的霍杙连忙叩头,“老太太息怒,小心身子。”
霍老太君站得是摇摇欲坠,几番踉跄,要不是彩萍一边扶着赶紧往榻上靠去,霍老太君迟早跌地上去了。
彩萍边给霍老太君身后垫上引枕,边急急唤人取来提神的药油,又给霍老太君顺气,好一通忙活,才让霍老太君缓过劲儿来。
霍老太君恍恍惚惚好久才回过神来,可一瞧见霍杙,又不禁悲从心来,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从小就在她跟前养着的大孙子、外孙女怎么才几日的功夫,都变了性子。
一直以为柔弱无依的外孙女竟然借刀杀人了,孝顺老实的大孙子卖父求荣了,霍老太君只觉得被他们伤透了心,又想起霍荣临行前她大闹的那夜,在书房中对她说的话来一剑平天。
霍荣说:“儿子知道,母亲唯放心不下的是请封世子。儿子也知道老太太属意的是老大,想来母亲也猜测过我迟迟不肯给老大请封世子,是因老大没个康健的嫡子,儿子不敢说没顾虑过这层,可到底这是其次的,要紧的是品行。儿子此番出征胜败难料,前途凶险先不必说,家中定因此而升腾跌宕。好时也就罢了,倘若儿子有不测,家里自然一落千丈,那时才是见人心的时候。”
霍老太君记得,那时霍荣叹了一气,神色疲惫,却还得道:“母亲那时只管看看吧。”
“报应,这是给我的报应。”霍老太君痛哭不止。
而听闻了霍榷入狱的消息,霍夫人带着几个儿媳妇急匆匆地过来了。
丫头才来报说:“太太、杙大奶奶、榷大奶奶,榛奶奶来了。”
根本就不等霍杙躲的,霍夫人等就进来。
见霍杙跪在地上,左脸上一掌红印,霍夫人等是都瞧见的,可那里还有心思去管顾霍杙羞臊不羞臊的,直问道:“阿榷被打入天牢了,可是真的?”
霍杙支支吾吾的,不是他不想答,只是早朝散时,霍榷和司马空都被留下了,他也不知道霍榷到底如何了?
霍老太君从榻上坐起,“他那里会知道的,赶紧进宫去问才是要紧的。”
霍夫人也是一时急糊涂了,经霍老太君一提才醒悟过来,“对,对。”回头对几个儿媳妇说,都按品级换冠服,递帖子去。
“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随我一道进宫探探婉贵妃娘娘的口风。”霍夫人又对王姮道:“老二家的就去拜见太后和皇后。”
王姮是巴不得霍榷死在大牢里,这样她便有机会再嫁的,正所谓初嫁从亲,再嫁从身。
便见王姮不情不愿地应道:“是。”可脑中忽然闪一念头,立时便来了精神,掩不住的喜悦,道:“见皇后倒是容易,可要想见太后,就是儿媳妇如今也得先回南阳府一趟才能够。”
“那你赶紧去吧。”霍夫人急急打发王姮走了。
霍杙却说话了,“我看都不中用,如今惠妃最是得宠,且当初和二弟又有一段情,念在当年也不会不顾了二弟去,向她打听兴许还有些用。”
“惠妃?”霍老太君和霍夫人都是一愣。
这时外头丫头说:“榷二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袁瑶挺着个硕大的肚子,在一干丫头婆子的搀扶下进来。
霍夫人忙忙道:“你如今这样的身子,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可一想到只袁瑶能和韩施巧说得上话的,便也没眼下就打发了袁瑶回院子去。
袁瑶放开宫嬷嬷和青素的手,上前道:“老太太,太太,我想进宫去。”
都知道袁瑶这是要去见惠妃了,可她如今的月份,最是容易早产的时候,一不小心母子俱亡,现下霍榷又前程生死难料的,要是袁瑶和孩子再有什么不测,那就断了二房的香火了,所以霍老太君和霍夫人都犹豫得很。
此时外头又来报了,说宫里惠妃又给袁瑶赐酥酪来了。
霍夫人赶紧命人把人请到寿春堂来的。
这回来的人没换别人,袁瑶认得,且还选在这种时候送东西来,都明白定是韩施巧有话要对袁瑶说的。
袁瑶心下记挂着霍榷,匆匆承领了酥酪谢恩,起身便问。
小公公看看在座的,见袁瑶点点头,便道:“娘娘让各位太太奶奶,都别着急,如今霍二爷在宫中还好,不过是被软禁了起来,皇上到底是惜才的,只要他们认个错说句软话就成。”
前半句话的意思,让众人都放下些许心来,可一听后半句,霍夫人等都不明到底因着何事闹到如今田地的,只霍老太君和袁瑶知道怕是难了。
送走了韩施巧的人,霍老太君看着霍夫人松了口气的模样,只道只有自己知道侯府如今风雨飘摇了,忽然道:“老大,如今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你到衙门告假吧,直到你爹回来,你都呆小祠堂里。”
霍老太君的这一决议让在场的人都惊诧不已,霍杙更是难以置信。
“老太太,我这般做虽有不妥,可到底也是为了侯府上下。”霍杙觉着自己的做法还是对的多,不然难道同霍榷一般被软禁了起来才是?
霍老太君指着他道:“为了侯府上下?侯府是要被抄查了,还是被禁锢了?就算如今你爹抗命,可到底还是头一战便阵前立功了的,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