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子,霍榷才道:“不瞒你们说,这丫头叫青素,是内子最是贴身的丫头。这青素待内子情深意重,患难与共,是个有情有义的。内子同青素说是主仆,可实则是姊妹情分。所以这事儿我也不好拿主意的,还得听内子一句。”
丁大新两年点点头,“既然是二奶奶的丫头,自然是得要让二奶奶点头的。”
“请二爷告诉二奶奶,我定不亏待了青素姑娘的。”丁有才忽然说话利索了,又跪下指天为誓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丁有才日后若有敢负青素姑娘的,定前程尽毁,不得好死。”
一旁起舞的沈娆,听了真是又羡又妒的,她如今竟然连个青素都不如了。
而席间吃喝谈笑的人自然未理会沈娆的,说完丁有才这桩,又到了王鲁明。
霍榷笑着,“可又是你瞧上我身边什么人了?”
王鲁明忙躬身道:“下官不敢,只是厚着颜面让丁兄提携下官前来,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哦?”霍榷吃了一杯酒,又道:“你说,什么事儿?”
王鲁明徐徐道来,“下官有一表兄,早两年同青梅竹马的姑娘定下了亲事,原是要等那位姑娘十五,就成亲的,不想那家人出了天大的冤屈,受了牢狱之灾,从此家破人亡。下官表兄曾心灰意冷,可天不负他痴心一片,得知姑娘还在人世,只是被人卖到了府中为奴,所以下官想为表兄打听一二,看看可真是那位姑娘。若真是那位姑娘,还请伯爷能成全。”
霍榷道:“府里每年买进的丫头不知凡几,你且说说是姓什么名什么的。”
王鲁明道:“这姑娘正是原户部员外郎杜婴的女儿——杜月婵。”
霍榷听着一时觉着很是熟悉,只是一时又想不起的,便道:“内子当家,这些个需问内子方知。”
王鲁明迭声应是。
霍榷便打发回西院去问袁瑶的。
袁瑶听了媳妇的回话,看了眼急促不安的青雨,道:“叫化茧来。”
少时,化茧小心地端着一小茶盘,上头一盏香露,见了袁瑶蹲福,笑道:“不知二奶奶叫奴婢来做什么,只是赶巧奴婢按尚嬷嬷教的法子蒸出一盏香露来,二奶奶不妨尝尝。若有不好的,奴婢也好再做去。”
袁瑶也不急着说事儿,用了一盏香露调的水后,这才道:“果然是尚嬷嬷的方子好,香气馥郁,妙不可言的。”
化茧听了也开心,“奴婢还拿糖腌了不少梅子酱,最是酸甜可口,二奶奶用来拌饭,能多用大半碗饭的。”
以往漱墨阁的小厨房,是由苏嬷嬷和尚嬷嬷掌管,底下就是化茧、藤香、芸香她们三个,但如今尚嬷嬷别有用处去了,面上有苏嬷嬷,可苏嬷嬷成了佑哥儿的教养嬷嬷,一时就化茧她们三个得了尚嬷嬷和苏嬷嬷亲传的丫头,掌小厨房。
袁瑶笑着点点头,似是无意道:“前头有人问起你来,说是同你有婚约的?”
化茧手上的动作就是一僵,可很快她又掩了过去,道:“谁胡说,毁奴婢的名声的。从来就没那事儿的。”
一听化茧说这话,青雨显得更急了,可她又不敢当着袁瑶的面说什么的,只好等化茧出了上房,她借个由头就去追化茧了。
“小姐。”青雨唤道。
化茧却呵斥她道:“什么小姐?在这里你我一般的。”
青雨才不管这些的,忙问道:“你为何不认?陈公子他的确同你定了亲事的。”
化茧蓦然感伤,悠悠道:“我何尝不知,可他在家中本就多有不便,他父亲新娶的嫡母又个那样的,日后他要是娶了我,在家中定越发难了,不如就让他当我死了。”说着不禁泪流满面。
“且再说,二奶奶待你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二奶奶收留教导,以我当初的秉性脾气还不知你我殒命在何处了。事到如今你我却还不能报答二奶奶一二,怎么说去便去了。”化茧一抹眼泪,“我杜月婵做不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来。”
这二人的话,自然有人传到了袁瑶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