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韩施惠在说,袁瑶在听,适时接上几句,让韩施惠说得兴致昂扬,滔滔不绝。
这时门外探出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蛋来,“难怪袁姑娘要点心,原来是韩施主来了。”渡己从外头进来,拿出个古朴的攒盒来,“韩施主可好久没来了,但这回来巧了,斋堂刚做的素饼,还热乎着呢。滋味与外头的不同,来,尝尝。”
韩施惠来寺里看袁瑶已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是知道渡己的。
袁瑶拿起一块酥饼掰开递给韩施巧一半。
韩施巧觉得袁瑶如今纵然荆钗布衣,却无论如何都掩不去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便学着袁瑶的样子矜持地接过。
南山寺的素饼是挺有名的,来寺里上香的信徒都会带些许回去,不管是供在佛前,还是当茶点自家享用都是很好的。
韩施惠刚要张嘴咬,蓦然想起和白韩氏一起见过的那些官家女子,又学着她们的样用手绢虚掩在嘴前,抿唇小咬一口。
只觉入口香酥,满嘴留香,韩施巧不由得连连点点头,“滋味果然和我吃过的不同。”
渡己听了高兴,就似在夸她一般,这才对袁瑶道:“我来时,见着霍大人了,说姑娘这有女客,大人让我通传一声,便在外头候着了。”
韩施惠一听有些不自在,怎的会有男人来找袁瑶?
袁瑶是瞧见韩施惠的脸色,可没多解释,只让韩施惠在屋里呆着别出来,她去去就回。
理理身上木兰色的僧袍,袁瑶这才移步,到了门口不忘轻掩了门。
院中,霍榷背手在身后,伏低身子在看一株他从未见过的一株花苗。
袁瑶记得那株花,是青素用明过送的那袋子种子种出来的,说来那花也是奇怪的,七日便可长成,可开花一日后便又整株枯萎了。
一直想着翻那本《花集》查找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花,可看到时是记得的,回头却是一而再的忘了查。
袁瑶过去福身行礼,“大人。”
按理说,霍榷如今应该是忙于筹备婚礼的,怎会有空过来了?
霍榷起身看她,“可是在寺中有什么难处了?”
袁瑶被问得有些莫名,怔怔道:“大人,为何这般问?”
霍榷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那你怎的把这个给典当了,还是死当。”
看着霍榷手里的鹧鸪斑纹双耳茶盏,那失而复得的惊喜让袁瑶一时难以言语。
“若不是我见过这茶盏,当真便错过了。”霍榷道。
“不是姑娘,是青玉……”青素上来为袁瑶说话道。
袁瑶拭拭眼角,“青素,不可多嘴。”不让青素说下去。
霍榷这才发现,往日里常常偷看他的那个丫头不见了,再看青素的愤愤也能明白一二。
“罢了,得回了,就好好收着吧。”霍榷也不多问。
袁瑶感激道:“大人赎回这茶盏化了多少银子?”知道霍榷不会收,袁瑶又道:“请大人务必告之,袁瑶只庆幸还能用银子买回一次教训,不是所有的教训都能用银子买回的,袁瑶想铭记在心。”
见她如此决心,霍榷也不强求了,“一百两。”
袁瑶知道绝对不止这价的,但既然霍榷这般说了也知道这霍榷最大的让步了,回头对青素点点头。
没一会,青素取来一袋银子。
霍榷也没细数,拎着便走了。
袁瑶紧随相送在后,此时她还不知,霍榷这番来找她,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那个人正是韩施惠。
袁瑶多年后曾无数次地想,倘若那日韩施惠没见到霍榷,她的人生是否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在袁瑶出去没多久,韩施惠便耐不住好奇,往门缝处偷看去。
不说霍榷那犹如兰芝玉树般的俊逸外表,就他那在宦海沉浮中历练出来的,那份从容不迫的优雅和内敛,无一是不能虏获少女芳心的。
韩施惠平日里那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又正值豆蔻年华,便情窦初开了。
“他……是谁?”韩施惠小心翼翼地问渡己。
渡己从小便是出家人,对男女大防之类的根本就没多少概念,大大咧咧道:“镇远侯的二公子。”
韩施惠觉有些耳熟,又问:“就那个非我姐姐莫娶的霍二公子吗?”
渡己就没出过几趟山门,问她这些是白搭,就见她老实道:“这就不知了,但二公子他是姓霍。”
“霍公子他……常来看表姐吗?”韩施惠也知自己这般问是失礼了,可不问她不甘心。
渡己叼着半块素饼点头,“嗯。”
韩施惠有些失落,痴痴地望着门缝外的霍榷,直到霍榷离开,袁瑶难掩喜色地捧着一个小盒子回来。
看袁瑶小心地将那无论韩施惠怎么看都觉得丑陋的茶盏存放好,韩施惠再也忍耐不住了,“这是霍公子……送表姐的?”话里泛着淡淡的酸。
袁瑶俏丽的脸上难得没有往日的淡漠,摇头笑道:“你也知他姓霍?”
韩施惠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方才问的渡己。”
渡己听到有人点她名,便点头。
袁瑶看着那茶盏,微微感慨道:“这是我前些时日丢失的东西,也是我们老袁家最后的东西了,多得了霍大人帮我赎回。”
韩施惠绞着手里的帕子,又问:“他就是那个很喜欢很喜欢我姐姐的人吗?”她可说不出什么思慕、倾心一类的词语来。
闻言,袁瑶收回了看茶盏的目光,想起来自己的无能,脸上黯然了几分,叹气道:“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