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皇帝或许还多少体恤平西侯府一些,只是今日,恨不得将俞家上前全拖出去斩了!他冷冷笑道:“是啊,朕这个天如何容得下你!既然如此胆大包天,那么来人!把俞烬给我拖出去斩了!”
皇帝说到最后就连“朕”都忘了说,单一个“我”字,即可表明龙颜绝然大怒,不仅对俞烬动了杀心,就连俞家,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俞婉彻底被吓傻了,瘫倒在地上浑身发抖,至今脑子里还一片混沌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脑子里只有一句:完了,她哥哥要完了!而她哥哥如果被斩首,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必然也保不了这条命!
俞信惊恐万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可是看都不敢看俞烬一眼,咬了咬牙纵泪道:“犬子有罪!臣教子无方,臣有愧于陛下啊!”
这个时候他不能求情,每求情一句就是把平西侯府百年基业往刀口上扔!但是他的儿子,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之一的俞烬,难道他要亲眼看着被送进断头台吗?他脑中已经猜测出,定是有人暗中捣鬼!而且这人一直暗中派人观察平西侯府的一举一动。精心筹谋出今日这场祸事!先是在天牢里放了一把火揭露出俞婉被调换之事,再是冒他的名把痴傻的俞婉引诱进宫,让他们罪证确凿!若是给他时间,哪怕只要半天的时间,他都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揪出幕后到底是何人捣的鬼,但是奈何没有时间!金殿之上,龙颜盛怒之前,他束手束脚,除了认罪求饶之外,竟没有半点办法!到底是什么人,有这天大的本事敢动他平西侯府的根基!俞信心里闪过杜青鸾的脸孔,然而他仍是不信,那么个小丫头能有这样的能耐!
刘阁老连忙道:“陛下!少将军兄妹情深,一时做错事,但念在他为陛下征战多年的份上,恳请陛下三思啊!”
礼部尚书胡为岩亦站出来为俞烬说情:“是啊陛下!平西侯府一门忠烈,几代为我大齐立下汗马功劳,还请陛下网开一面吧!”
而俞烬此刻跪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掌心狠狠捏紧,心中只余下三个痛恨万分的大字——杜、青、鸾!别问他如何知道的,他就是感觉到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他早就说要尽快弄死她!越早越好!可父亲偏偏说稍安勿躁!若是之前就暗中将她处置了,也不会有今天这场杀身之祸!
就连煌夜晗也站出来道:“父皇,少将军年少鲁莽犯下此等错事,必不能轻饶的。然先前少将军为父皇效力,打退山东匪寇,驱散吐蕃来犯之兵,种种功劳与今日之事也该功过相抵。父皇您是古今最盛名之帝,最是体恤仁厚,文武百官天下万民无不感恩戴德,儿臣斗胆请您宽大为怀。否则,朝中大将往后如何再敢为我大齐出生入死?求父皇三思!”
看到煌夜晗也出来为俞烬说话,杜青鸾眼底一抹重重嘲讽!煌夜晗此人,她花了两辈子才了解到,最是无利不起早!他肯为俞烬说话,必是看中了平西侯府的势力,想要趁机拉拢平西侯府,获得俞家的支持。但是,那也要看他今日到底能不能得了这个好儿!
殿内陆陆续续又有几名重臣为俞烬求情,煌夜晗双手握拳立在殿上,保持着恳请低头的姿势,唇畔却有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眼睛瞟了瞟俞家人,只见俞老夫人、俞烬,就连俞信都对他感激的点了点头。在站出来之前,他就知晓若这个时候他帮一把俞家,那么平西侯府的势力今日后定要向他倾倒!他煌夜晗今日就来赌一赌,赌输了至多不过被皇帝责骂几句,若是赌赢了,那么他就有了平西侯手中二十万兵马!
陆陆续续求情的官员站了十几位,几乎将殿前站满,皇帝原本盛怒的表情,也从煌夜晗求情后开始冷静下来。
杜青鸾轻轻摇了摇头,皇帝除多疑、易怒,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被动摇。而现下,显然他已经松动了。其实俞婉的性命在皇帝眼中根本不算什么。皇帝怒就怒在平西侯府敢欺瞒他!她刚才利用的就是皇帝那一刹那的愤怒,可现在皇帝明显已经冷静下来,开始犹豫了。
她下意识的往煌夜白那里扫了一眼,却见煌夜白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朝她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皇后幽幽开口道:“少将军一时护妹心切,做下此等糊涂事,虽法理难容,但情理上倒是可以体谅的,这说明俞大人教子有方,兄妹情深呐。”
在场的俞家人以及俞家一派,眉心都动了一下。煌夜晗的脸色却突然一沉,仿佛已经洞穿皇后想要说些什么!
却听皇后继续道:“且少将军跟随老侯爷南征北战,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若是陛下您直接下令斩首,俞老侯爷那儿怕是不好交代啊……”
皇后看似是为俞家求情,但她越说下去,皇帝的脸色竟越是难看!仿若心底最硬的那根刺被戳中,让他如鲠在喉!“交代?”皇帝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刚才偃旗息鼓的怒意再次滔天而上,他冷笑道,“朕的命令,难道还要向一个臣子交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朕的天牢是他俞家的私牢不成!谁都别再劝朕,谁再多嘴一个字,同罪处置!”
皇帝的手一掌用力拍在龙椅上:“来人!李延年你还在等什么!把罪臣俞烬给朕拉下去,就在城门口斩首示众,还有俞婉!也用不着等秋后处斩,一起处死!现在就拖出去!”
看着涌过来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