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一看,嗬!好厚的雪。就跟小时候学的那篇课文一样,房顶上,树枝上、地面上全都铺着一层白棉花,整个世界像是穿上了厚厚的新棉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路上的积雪和人行道上的积雪都被踩压得辨不出原色了。
不过到了京大,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因为学生都放了假,那儿的行人格外稀少,积雪几乎没有被破坏。
陈赞和谈天倒在厚厚的积雪上,在雪地里比赛游泳,看谁游得更快更远。两个傻孩子比得一本正经,被偶尔路过的行人行以注目礼都浑然不觉,不过京大作为思想最前沿的阵地,从来都不缺乏疯子和傻子,他们两个的行为实在算不上多出格。
游累了,两人从雪地里爬起来,去找那传说中的胜迹。湖面上已经结了冰,谈天想踩上去走走,被陈赞拉着了:“前几天那么大太阳,冰应该都化了,这是这两天才结的,肯定不牢固,小心掉下去,我们在边上看看就算了。”
谈天心怀遗憾地捏了一个雪团,往湖心砸过去,发现湖面的冰有一丝小小的震动。陈赞说:“我说了吧,这冰完全不牢固,幸亏你没上去。”
谈天吐了吐舌头:“原来北京也不算太冷啊。”
“嗯,真正冷的是东北。”陈赞随口答,举着相机给谈天拍照,将银装素裹的纯洁世界和纯洁的谈天一起拍进去,一样的圣洁,一样的让人沉醉其中就不想再出来。
两人在雪地里走过了天下最fēng_liú的地方,走过了天下学子们最向往的象牙塔,在寂静空旷的校园内信步,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了他们的深深足迹。
谈天回过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小赞,我们在华大也留下了痕迹。”
“是啊,运气真好,居然能碰上下雪天。”陈赞也感叹说,将他们俩的足迹拍下来,两行足迹,并排而行,歪歪扭扭,不离不弃,足迹深深,这就是他们走过的路,也将会是以后他们要走的路,留着以后的日子慢慢看。
谈天站在雪地里四望了一下:“这学校真大!”
陈赞笑起来:“明年考这里吧。”
“华大?”谈天吃了一惊,华大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啊。
陈赞挑眉看他:“你没信心吗?”
“可是,不是,那个,这学校很难考吧,分数肯定特别高。”谈天第一次有些不太自信。
“怕什么!他这里的学生还不是全国各地招收来的,只要分数够,就能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也准备考京大。”陈赞第一次跟谈天坦言自己将来的打算。
谈天看着陈赞:“你要考京大?你已经选好学什么了?”
陈赞点点头:“嗯,我准备读文科了,物理化学我还是觉得费劲,虽然也学得会,但是费的精力太多了。你还是学理科吧,政治和历史对你来说也很头大吧,都是要死记硬背的。”
谈天连忙说:“可是我想和你在一个班。”
陈赞摇头:“没有必要,坛子,就算是你报了文科,我们也未必会分在一个班,所以还是学你擅长和喜欢的,这样才能拿出最大的兴趣来学,才会取得最好的成绩。你学了理科,将来考华大或京大都可以,我学了文科,也可以一样报考这两所学校的。只要我们都能发挥得好,将来还会是在一个学校或者一个城市。你看,华大和京大隔了一条街而已,近得很。”
谈天想一想,觉得也行得通,点点头:“好,我努力!”
陈赞笑起来:“一定要努力啊,我在北京等你!”陈赞知道自己这么一说,谈天肯定会努力的,到时候能不能考上这两所大学不知道,至少他们在以这两个学校为目标,就算是上不这里,将来应该也会考个不错的学校吧。以陈赞的人生经验来说,上大学,就应该去大城市上,这样会给自己提供一个开阔的平台和优胜于小地方的环境优势,在思想眼界上都有一个大的提升。
两人在北京待了一个礼拜,游过了皇家园林颐和园,也去过了跟谈天名字掉个个的天坛,撒下许多欢声笑语,终于准备回家了。他们过来的时候,春运还没有开始,陈赞比较有经验,买的是往返票,所以回去的时候也就不需要辛辛苦苦排队买票了。
这个年代,因为车次少,春运比后来要糟糕得多,火车上全都挤满了人,连行李架上都是人。整个列车车厢用人肉罐头来形容毫不为过。
回程买的依旧是软卧,到底还是花钱买服务,软卧车厢比起普通车厢,条件还是优越太多了,起码不会塞得整个车厢都是人。谈天是第一次感受春运的盛况,看见车厢外拥挤的人群,不由得咋舌:“坐火车的人怎么这么多?”
“都是为了生活啊,小地方的人为了更好的前程,农村人收入少,呆不下去,便都往大城市里跑,老人孩子都扔在家里,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便往家里飞,都成了候鸟了。我们家那边也有很多人南下广东啊。”陈赞感慨地说。
谈天说:“真辛苦啊。”
陈赞笑笑:“是啊,所以我想让我们那边的人,不出门也能赚大钱,这样就不用受这种苦了。老人孩子也能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谈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赞:“小赞,我现在终于理解你的理想了。”
“那就来跟我一起干吧。”
谈天目光灼灼:“好!”
千辛万苦回到家,已经过了小年。两个风尘仆仆的人裹挟着北国的冰雪回到笼罩着青色炊烟、下着冷雨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