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觉得极累,却是释怀的笑了,“这些年,总感觉是偷来的日子,也总该是个头了。”
她这副惆怅的样子,让欧阳惜深埋于心底的热血忽然上涌。“竟然这么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她嗓音极淡,却是努力克制着难掩的激动。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每每当自己决定下狠心的时候,那杂带着血缘关系的不忍又突然冒出了头,打压了她所有的妄念,但这一次,她不再允许自己心软,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歉疚。
“为什么。”何瑜重复地反问自己,浑身微微一晃。
几分钟过去,欧阳惜见她兀自怔愣似乎沉浸在往昔中,蓦地起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似乎感应到了她要离去,何瑜突然叫住她,在见到她顿着步,头微微一偏时,才道:“如果可以,我从没想过要生下你,送你去孤儿院是为了你好。”当时的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一个污点存在于身边。
欧阳惜转身上前,凄然一笑。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何瑜,一双美丽的剪瞳犀利迫人,良久,才笑道:“为我好,那么将周康推到我的身边,也是为我好咯。”唇边的笑意慢慢地散开,像是晕开的水墨画。.
心口阵阵地越发冰凉,似撞进了寒风口,她的眸光狠狠地定在何瑜的身上,丝毫不闪烁。
何瑜心头一痛,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来,她倏然紧闭眼帘,低而微的道:“你不该爱上他,不该破坏我女儿的幸福。”言下之意是,她从来只有青岚一个女儿,而她,欧阳惜是不被认可的。
欧阳惜眼角犯酸,却是干涩的再也落不下一滴眼泪。
这冰冰冷冷的几句话,仿佛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将身体扭转轻轻地背过头去,紧紧地攥着指尖,狠下心道:“周康的证据在我手里,相信警方,会对这样东西很感兴趣。”
她不再言语,抬脚就走,何瑜却上前扯住了她的手。
眼睛回视向两人交缠的双手,突然倍感厌弃,欧阳惜抬手猛地甩开她:“怎么,敢做不敢承受。”
“不是的。“何瑜果断的回答,又带着祈求道:“自新闻里看到周康的死讯,再看到你的消息,早已没想过自己还能隐藏多久,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我咎由自取,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好歹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让她能够为青岚的以后打算一番。
萦绕于脑间的窜出青岚在她面前了表决心的那一刻,说自己要跟倪霆在一起共渡余生,即使她会反对。
轻叹一声,想着青岚已经并非小女孩了,也许她是该好好尊重女儿的想法,毕竟除去倪霆的身份,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但其实何瑜并不知晓的是,倪霆的真正身份并不如她想象的这般低下,就像她自己。
“一个星期。”留下这淡淡的一句,欧阳惜旋身大步离开。
何瑜看着眼前“咣噹”带上的门轻轻地颤了颤,时光变迁,每个人都在发生不同的改变,甚至在每个阶段所需求的东西也不一样,人心更是极其改测,竟然没人可以救赎她,只有选择自己救自己。
也许认罪,会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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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大宅,转眼间,竟已过去了三天的时光。
何瑜在这几天里一直表现良好,甚至会时不时的亲自下厨做饭,对于她这样的转变,沙发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兀自猜测,却没有谁愿意主动询问。
晚餐后,何瑜一如往常地拉小提琴给大家听。
小提琴舒缓的音乐流淌在客厅里,只是比较先前,却夹带着一丝凄凉的味道,让人听得情绪颇感压抑。
一曲终了,何瑜将小提琴放在一旁,自那日买这副琴回家后就被青岚央求着拉,月余下来,反到像是平日里该有的作息一般,溢着暖暖的笑意看向旁边的女儿,心底却倏然涌起一股酸涩,竟有些想哭的冲动。
“妈咪,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了。”青岚有些撒娇,手臂自然而然的挽了过去。
何瑜只是笑,满脸的慈爱,不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好后悔的,你一向对文艺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能逼着你把大家闺秀的礼仪学熟已是谢天谢地了。”难得的玩笑,一改往日的严谨,让客厅里的所有人掩笑的同时也倍感诧异。
到是青岚开始不依,嘴角高高的撅起,似仍没长大的孩童般。
这副童心未泯的样子让何瑜怔了怔,忽然想到了欧阳惜当天的神情,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残忍,在摒弃了自己身上的污点时,也给那孩子带来了刻骨的疼痛,那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痛。
三天里,她想了很多,似乎又将过去的一切重新经历了一番。
“妈咪——”
担忧的看着何瑜,青岚又再次低呼出声。
思绪被突然打扰,何瑜回过头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有些累了,妈咪先上楼休息了。”又跟其它人招呼了一声,才起身站起,向着楼梯口的方向迈步。
青岚看着母亲的背影渐渐的消失,竟心生一股难安的情绪,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紧紧地绷着脸,却不知每一分情绪已然落进了邱雅文的眼里,只道一声:“青岚,上楼去看看你妈咪。”原来最近母亲的异常情绪,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察觉。
低低地回应了一声,不再耽搁一秒,快步地紧奔上楼。
站在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