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的皇宫里,只有樊宫黑洞洞的,无人盏灯。
“皇上驾到!”响亮的通报回荡在空落落的樊宫。
侍从再次高声喊道:“樊将军还不速速接驾。”
可樊宫里还是无边的死寂。
凌浩宁接过宫人手中的灯,“你们都退下吧”。
“是”随着宫人们的全部退出,黑森森的樊宫更显得诡谲潮阴,寒风逐入,宫灯摇摆,火焰的橘黄扫过黑魆魆的墙壁。
樊宫里泛着尘土的腥气,凌浩宁握住剑柄,往樊宫深处走去。
“樊将军何在?”回应他的只有冷冷的回音。
橘灯燃亮的一隅,一个小小的背影映入他的视线。
静静躺在床铺的樊若梨,面色惨白,唇无血色。铺有尘埃的木雕大床显得这具统兵百万的身躯是如此娇小纤弱。若不是她不均匀的呼吸,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嗖”地抽出长剑,他将刀刃抵在她的咽喉。
此时,只要他稍稍用力,她便会即刻死在他的剑下。
嗜血的目光凝视着樊若梨的面庞,她长卷的睫毛蝶般地颤着,身体因寒冷而瑟瑟抖动。
多么无辜可怜的脸庞,这张皮具下藏着怎样歹毒的心,他轻笑着,你还想骗多少人?你的狼虎野心还想隐瞒多久?
手研磨着剑柄,任心中狠狠施力多次,也没能再往前移剑半寸。
心痛了吗?
不,他立刻否认自己愚蠢至极的想法,他明白不可以对她产生任何眷恋,否则他会变成西凌史上第一个被女人夺了权甚至篡了位的庸君。
现在杀她还不是时候,他把剑用力刺进剑鞘。毕竟樊氏一族有恩于朝廷,等她露出破绽,再定罪除之,免得留下谋害忠贤的骂名,让她自生自灭,以防朝廷大乱。
他转身欲离开,却感到身后有人猛地拽住衣袂。
“宁儿是你吗?”樊若梨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你来看我了对吗?”
她亮晶晶的眸散着期待的光芒,隔着灯光毫不忌讳地望着,她等了他好久,怎么就累得睡了过去,连他来了都不知道,在心中咒骂着自己的疏忽。
凌浩宁挥开袖子,瞥一眼樊若梨,异常烦厌。
凌浩宁派宫女将樊宫所有的灯燃亮,黑暗的樊宫一下子耀亮起来,刺痛了樊若梨惯于黑夜的眼睛,她抬手遮了遮。
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她朝思暮想的宁儿就在眼前,却坐在离她很远的位置,她惴惴不安挪动身体,靠近他健毅的身躯。
随着她的靠近,凌浩宁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浓浓的鹅梨腥味,他皱眉,从小到大,她身上的味就没变过,他腻歪得想吐。
“宁儿——”她想起他新纳的妃子,心拧搅地痛,充斥着浓浓的不安,“你娶妃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浩宁不屑地想哼一声,把头别到一边,端起一杯茶优雅地喝起来,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让微微有些洁癖的他觉得喝到嘴里的全是土,越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宁儿,你为什么现在做决定也不和我说一声。”
他又笑了,这么等不及要控制我吗?休想!
速战速决好了。
他强忍着心中恶心到极点的烦腻,假笑着,揽过樊若梨的腰肢。
宁儿难得一见的主动让樊若梨心中一颤,记忆中他好像从未主动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