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总在担忧,你会累么?
夜幕,在了惑的安寐中,在东方的执扇扇凉时,悄然而落。
了惑是自己姗姗转醒的,或是安心,或是疲乏,这一觉,睡得沉而长,连肢体仿若都灌了铅,像是大病后的虚脱般,他做梦了,梦到了从小到大,从有到无……想瞧瞧外边的天色,却被一人的身影挡住了,因为是仰视,所以看得那斜坐的人影分外高大,如同……四哥一般。
“你醒了?舒服些了吗?”
仅仅是声音就破败了臆想中的幻梦,不是他,而是他。
嘴角想自嘲的笑,却发现这儿的摆设不一般,轻笑生生被隐了去,半显错愕的看着东方,一时没了回答。原来,纵使生于皇室十五载,没有养于皇室十年,也会仰赖平民的生活些,习惯,可怕的习惯,不知东方是否有这种经历。
“怎么了?”见了惑的神情有些奇怪,他关切的问道。了惑起身着衣,东方替他递了过来:“是不是你不习惯啊?我初去末叶寺的时候也不习惯,第几天了还以为身处皇宫……没事,等以后习惯了就好,来,我帮你穿衣服。”
了惑蹙了蹙眉,皇族的人会伺候人吗?他们的世界里就没有替人更衣的片段吧!没人教,更不会有皇子去学,而对于伺候人根深蒂固的宫人来说,这就显得平常,东方,没做过宫人吧!“你经常伺候别人吗?”
有丝奇怪的问题,东方却很释怀:“没有,奶娘也不会让我去伺候别人,但是,不去做不代表不会做的,似乎,在什么时候做过,或许是上辈子?呵呵。”
“因果轮回,旧忆尽忘……”佛祖曾曰。
“是呢?哎呀……”东方打断了惑的话,蓦然想起什么?将了惑套上去的衣衫又随手扯了下来:“我忘记了,浴池已备好,你要不要……?”
东方只是试探了惑的意思,他不洗他不勉强他的,只是到底是想看一下,说来山寺一行连和了惑共浴都没有过一回,记得他去的第二天就打定主意将了惑拖下水,怎么的懈怠了呢?也好,在皇宫里补回来,身处自己的地盘真是极好的。
了惑透过帷幔望了望浴池那边,下意识抚着肩头,旧伤已愈,只是,心伤……难祛。东方见状,心下难安:“怎么?你不舒服?那我们不要洗了,我去请太医过来,你等着。”
东方只以为了惑水土不服,转身后了惑拉住了他的衣袖:“没有,我……正想净身。”
他说一句他会回两句,其中的关切让人听着心暖,那是三叔从没给过的感觉。远离山寺,曾有那么一刻的轻松,仿若肩上的担子在那一瞬被卸下了,再也不用夜夜梦回凄鸣嘶吼的痛,曾以为,离开了也好。末叶寺,末孽寺,只觉得它是一张巨大的网,每条丝线的交叉处都镶嵌着往昔的画面,历历在目,压在心头,无法绝孽,无法坦然。
面对的时候的很痛,痛得让人想逃离,可他了惑是最无法撇开关系的人,面对不了,逃不了,在记忆的深渊苦苦挣扎,东方在结束那个十年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透进来一缕光亮,柔和而委婉,如初升之阳,习惯黑暗的他在适应这缕光阳时也在担忧着它的日落西山。
怕,落下去,再升上来的不是昨日光景的光焰。或雨或冰,或者……他的眼睛看不到初见时的善意。害怕着,也执行着三叔临走的时候交代的话……轻松在霎时变成了凝重。此行沉浮,孰能逆知?身在皇宫,身在曾经身处的皇宫,陌生多过了熟悉。
是他了惑终究是这命,还是,有人改写了他的命路历程。
先见到东方烨……这是三叔暂且说的,三叔知道,了惑也知道,接近东方烨要靠的就是东方,只他一人肯‘帮忙’,况且,能在宫中待的不多时日上,了惑甚至知道东方不会放过他,看个身子只是轻度的,不知不觉猜到这点,比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伤疤,他迟早会知道,即是如此,也没必要遮掩了。
东方付之明媚一笑,算作回应。
宫中不比山寺,沐浴也只是温水,毕竟已是炎夏。了桓だ镏Э了东方,径直褪衣下水,闭目打坐。僧人净身也是有讲究的,洁身必先静心,去除身垢,咏颂佛生万物,万物养人之大爱,身受滋润,知感恩,知节省,阿弥陀佛。
东方特意放大了脚步声,提醒着了惑他进来了,还是抱着尊重他的意愿吧。踏步而进,眼触及之处便是了惑雪白的右肩,他侧座着,莹莹玉泽点缀在肌肤上像是天上的星点,不经意的夺人眼球,嘴角微扬,东方将衣服搭在水墨画的屏风上,开始解腰带。
窸窣之音引得了惑偏首,见东方已将外衣褪去,眼中满是不解。不过不得不说,没了那袍服的束缚,东方看起来不会觉得难以注视,不过,也衬出了一样东西。东方狡黠一笑,趁着了惑的注视,诶,潇洒的褪下了……裤子。
“一起洗,一起去参加夜宴。”一起一辈子吧!
‘扑通一声’东方在了惑看到某处光景迅速偏过头去的同时跃入水中,如鱼儿一般,潜游到了了惑身旁,捋了捋面部的湿发,对了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笑眸在凝视他的时候骤然紧缩,笑,没能维持多久就又变成了担忧。
“你这是怎么了?”东方指着了惑左肩的烙印:“我去请太医。”
了惑特地侧坐,本打算着东方一直站在右边便不会发现的,可谁知他会下水。他不喜欢看他担忧的神情,可他总在为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