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见过止郡王,见过王公子”,如此狭路相逢,我只得硬着头皮拜到官运。止郡王一见是我,也立刻抱拳一礼,“这不是容月郡主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原谅则个。”止郡王语气诙谐,让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可视线一转,瞧见王居璟那张平板的脸,我就笑不出来了。
“王居璟见过容月郡主。”这次,他没有再行大礼,而是周全的躬身拜了拜,我也便习惯性的微微福身回了他一礼。
真是不想遇见谁,就偏偏遇见谁。对王居璟这样看不出所求所欲的人,我实在是觉得难以应付。通常在我眼里,同人交往总是件简单的事,无论是谁,若想亲近,投其所好总是没有错的。可王居璟怎么看都是铁板一块,连个缝都没有,根本瞧不出他喜好什么,也就更是无从投其所好了。
从小到大,我很少觉得有谁是我难以接近的,那条投其所好的技法,这么些年来已然被我用得炉火纯青了,可碰上这么一位在我看来软硬不吃的主,从前的那么多技法真真是无用武之地了,面对王居璟,我不可抑制的有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况且我心里本就对他存了愧疚的,且上次还承了他的情没有还,如此复杂的感受之下,我如何能若无其事地同他共处一室。
“容月郡主此来有何贵干?”止郡王自然不知我心中的那番计较,表情自然妥贴得很。我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止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止郡王想了想,笑着道:“前日我刚得了罐不错的茶,郡主你来得巧。便请移步到东阁去一坐,如何?”
我微微一笑:“如此,那容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话间,止郡王已引着我朝那东阁去了。没想到的是,我的那句“借一步说话”并没能让王居璟心领神会的遁了去,看着他依旧沉静如水地站在止郡王身侧,我忍不住暗暗扶额。
上次来止郡王府,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东阁。这回走近了才发现,此处却是别有洞天的一番景致。且说这院门就是非同一般的,比起往常的院子。此处院门实在是精致小巧得紧,远远的拱门影应着院中一束束的梨树。从院子外根本瞧不见院内的一丝一毫。沿着卵石小径绕着那梨树走上半圈,方能看见通向院内各处的小径。
我站定瞧了瞧,发现这东阁的房屋建得不多,却精在雕琢,那飞檐翘角。个顶个的端的是精美绝伦,而与东阁一墙之隔的止郡王府其他院落。与之相比,实在显得失色许多。
“此处原为我父王为我母妃建的园子,从前是唤作留澜阁,后来母妃去了,我便将此处移为书房,改名东阁,不许下人随意进入。这也算是为母妃留一处清静吧。”止郡王也停下步子,负着手环视着院内,语气颇有些感慨和追思。
“如此,容月岂不是打扰了王妃的清静!这……”一听此处是先王妃的故居,我不禁怀了丝敬畏。“郡主不必介怀。母妃生前本就是个好客之人,更何况。像郡主这样伶俐的女子,母妃想来是很喜欢的,又怎会觉得你打扰呢。郡主快请进去坐吧,我亲自为郡主烹茶!”
止郡王笑着将我引到一处小亭,便自顾自的说着去拿茶具,留下了我和王居璟二人独出于亭中。两两相对,不知王居璟此刻心中作何感受,至少我心里实在是尴尬难捱得紧。
静静坐着,我左思右想,觉得无论如何王居璟也算是有恩于我,抛开心里乱七八糟的计较不说,恩公当前,哪里有装哑巴的道理。而且,细想起来,我也的确还未认真同他道一回谢的。
如此这般一想,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好,于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掌下的裙子,我假装大大方方地看向王居璟,道:“上次……之事,容月还未好生同王公子道一声谢,每每想起,心下实在不安。这次有幸遇到,容月无论如何还是要认真谢公子一次了。”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
我思前想后,好不容易说出的那番自以为周全的话,竟然就这么脆生生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好你个冷面罗刹王居璟!我好言好语的同你道谢,你便是再厌恶我,好歹也嗯一声算是搭理我一下!我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你却让我硬要腆着脸上赶着同你说话吗?
被这样冷落,我实在是憋了气的。心中愤愤然,面上却是笑意更浓了,没错,我尹月如何能就这么败了,你要冷着我,我还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素闻王公子医术卓绝,天赋异禀,上次一见,的确是开了眼界。有公子这样医术高超宅心仁厚的奇才,实乃我大炎之福,百姓之福。”就算你真是块无缝的铁板,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我夸你的话,你总得接着吧?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
王、居、璟!我谢你你也不理,我夸你你也不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降奇才盛世祥瑞了?怎么没见皇帝把你当宝贝供在神龛上?做人不可以这么傲慢这么目中无人的!
我被气得脑子一阵发懵,鬼使神差道:“王公子出身行医世家,身世清明,前途无量。世人都道公子你颇有医才,行医总是另辟蹊径,别有奇法。可是……任谁也想不到,公子那卓绝的医术,却是从何得来的……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难以知心呐!”
天哪,我说了什么!王居璟最忌讳的恐怕就是让别人,尤其是让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