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被小遥扶着站起身,我重新看向已经死去的怡贵人,口中不觉轻轻念着:“这便是你要的结局?如此不顾一切的争夺,最终又换来了什么呢?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呵,到最后,你还是没能说清,太后究竟为何害死德妃娘娘……还有……你到死都要拼命提醒我的究竟是什么?你要我当心什么,当心谁?是太后么?还是……”
“……去唤门外的小春进来,为她主子清理一下……”轻轻推了推小遥,我低声道末世修真录。小遥抬头望了一眼满身血污的怡贵人,轻叹了口气,冲我点点头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小春便跟着小遥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来,抬眼瞧见怡贵人倚在椅背上,浑身是血,没有一丝生气,小春吓得先是往后退了一步,大滴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贵人!贵人你怎么了!”小春一边哭一边扑到怡贵人脚边跪下,呜咽着唤怡贵人。
“小春,你起来,服侍你家贵人好生梳洗一番……既然她已经去了,便让她去的体面些吧……莫让她连走的时候,都带着一身血污。今日之事,定会有一番公论,你不必……”我的话还未说完,只听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走进一个打扮颇有些讲究的宫女来,年纪少说也有四十多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双吊角眼闪着丝丝锐气,颇有些不怒自威。想来,是宫里极有资历的老人了。
“奴婢拜见容月郡主”,但见她径直朝我走来,面不改色,对已经死去的怡贵人看也不看一眼。“郡主,太后请您往翀郁宫去一次,您请吧!”她说着。做出个请的姿势,为我让出了路来。我望了气地道:“这位姑姑是……”一听我唤她姑姑。这宫女的神色立时缓和了许多,清了清嗓子,她颇有些自得地道:“奴婢是太后的侍婢。郡主不必同奴婢客气,直接唤奴婢鸿雁便好。”
鸿雁?此人我曾听德妃说起过。她是太后当年嫁入宫中时,从韩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一直侍奉着太后,很得太后的信任,其地位资历在宫中也颇高。甚至于,在宫女太监们中有这样一种说法,若是违背了鸿雁姑姑的意思。不论你是哪宫哪院的宫女太监,照样是死路一条,相反的,若是你得了鸿雁管你在宫里平步青云,便是做奴才也做得顺风顺水。
好不猖狂。
没想到,太后竟派了鸿雁亲自来拿我,可见,这次太后是动了真格,想必。这春暖阁中也有她不少眼线,只怕我刚踏进春暖阁,便已经有人去了翀郁宫报信。既然我敢来这春暖阁,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逃是逃不掉的,该来的总会来。
“容月的确是失礼了,这些日子都未能去太后宫中请安,是容月的不是,倒劳烦鸿雁姑姑亲自走这一遭了。”我说着,从袖里取出一锭金元宝来递与鸿雁,脸上陪着笑。“郡主真是客气,那奴婢先在外边等您。”将元宝收入袖中,鸿雁笑着说了一句,便往门外走了。听见门“咔”地一声合上了,我这才转脸看向小遥:“小遥,快去康寿殿求见皇上,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如实告诉皇上,一定要快!”
小遥点点头,我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此去还能否或者离开,“若是等会儿鸿雁不说要带走画梅,你便将她一并带着去见皇上,也好有个对证。”我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小遥依旧点头,满眼的不放心。“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话语间千万莫要冲撞了皇上,进了康寿殿,你先找福公公,就说是我相托,我平日里许了他不少好处,他自会带你去见皇上的。”
交代完了,我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鸿雁笑眯眯的看着我,道:“郡主这是准备出发了吧?小春!你别忙了,跟我一道回翀郁宫!”未料想鸿雁并未叫上画梅,而是要把小春一并带走!这是何意?脸上维持着微笑,我心中一片焦急,却见小春呐呐地点了点头,乖乖出了门来,跟在我身后。“郡主,这便走罢。”
我点点头,心思深沉地跟着鸿雁往翀郁宫的方向走。康寿殿距这春暖阁不算太远,若是小遥脚程快些,皇帝真心来救,想来我刚到翀郁宫,皇帝便也就赶到了。怕只怕,皇帝像对待德妃一样对待我,听之任之,不愿救我,若真是如此,我怕是真的会凶多吉少了。
来这春暖阁之前,我虽多少想过些可能面对的境况,却根本没有料到太后竟是如此的广布眼线,在我不及反应之时便掌控了我的性命。事到如今,除了自求多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同太后讲道理,这决然是讲不通的,至于太后害死德妃的缘由,或许此一去我便能了解了,不过那时,却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胡思乱想着,翀郁宫已近在眼前,被鸿雁引着直接进了正厅,我没有抬头,直接倾身而拜:“容月拜见太后……”顺势瞟了一眼,见皇后果然也在,便加了一句“拜见皇后娘娘。”太后坐在主位上,身子端端正正,两眼精光毕现,全无老态,两手的尾指上皆套着纯金打制的指套,上面镶着的宝石隐隐闪着光华,刺得我眼睛生疼。太后和皇后久久不说让我起身的话,我便只能一直跪在那里。
“容月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听闻你镇日在毓淑宫中蛰居,从不轻易出门,祀王爷也和祀王妃大婚当日都没有出现,哀家的翀郁宫能被你踏足,真是‘蓬荜生辉’啊!”太后出言便是讽刺,毫不掩饰她对我的厌恶之感,说话间,她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尖长的指套,让我有一种她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