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宥顿了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生谣。
担心自己会醉得厉害,我只喝了一小杯便不再尝试了,赫连宥虽然警告我此酒甚烈,自己却一杯接一杯喝得很是畅快。
酒足饭饱,赫连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刷的一下展开,像个富家公子似的摇着折扇道:“贤弟,佳人近在眼前,还不随为兄去一亲芳泽?”说完大笑着下了楼。
无奈地跟着他到了清风明月楼的楼下,还没站稳,便有个姑娘没骨头似的贴到我身上来,一边挥着手帕一边娇笑:“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来,让奴家好好陪陪你吧。”浑身的脂粉味熏得我直想咳嗽。
赫连宥笑道:“怕是要让美人失望了,内弟心中已有所属,不是别个,正是楼中的清风姑娘,还请美人放过内弟,成人之美。”
什么?谁、谁喜欢那个什么清风姑娘了!我狠狠瞪了赫连宥一眼,他笑得很得意,以在我身上的姑娘悻悻撒开手,不满的念叨着:“那狐媚子有什么好!男人怎么都喜欢她!”说完,又巴巴地去粘着路过的行人了。
“走吧贤弟,还是说,你在恼为兄坏了你的好事?”赫连宥不怀好意的调笑道。我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气冲冲的进了清风明月楼。
刚一踏进门,楼中的奢靡气息迎面扑来,晃得我倒退半步。赫连宥却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径直上了二楼,不搭理一旁伺候的小厮,选了间二楼的小隔间。
这清风明月楼建得很巧妙,二层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由围栏围着的散桌。另一部分则是半封闭式的隔间,隔间装着木窗,一开窗便能看到正对面的戏台。这样的好位置不多。显然是为了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
比如赫连宥。
落座之后,赫连宥扔了锭银子给小厮:“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头雾水。却见小厮见怪不怪地笑答:“客观稍等,再过半个时辰。好戏就开场了。”说完,小厮搁下茶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赫连宥到底在等什么好戏?我忍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开口道:“陛下此行究竟所为何事?”堂堂朔莫的皇帝,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要来着烟花之地?还是说,男人性本fēng_liú,野花总比家花香?
赫连宥笑着把扇子合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素来卖艺不卖身的清风姑娘,今日要接待她的第一位恩客了,多少人摩拳擦掌,等着拔得头筹,抱得美人归呢,如此盛事,孤当然要来凑凑热闹。”
我满心不屑,果然还是色/欲熏心!
顿了顿,他接着道:“郡主想必并不清楚,在这清风明月楼里。‘清风姑娘’并不单指一位姑娘,而是一种荣誉,一种自清风明月楼开张以来便有的传统——只有楼中最美的姑娘才能被称为‘清风姑娘’,而那‘明月姑娘’与之一比。总归是有些差距的,和其他花娘比,更是天壤之别。”
我在心里冷嗤了一声,表面上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对这些风月之事你倒是如数家珍,清楚得很!心里由衷地不屑,我懒得再搭理赫连宥,目光望向窗外,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隔间的门被推开,我回头一看,却是早上匆匆离去的青棘。
“如何?”赫连宥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问。“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青棘看了一眼窗外某处,低声道。“好,那孤就坐等这出好戏开锣了。”赫连宥笑着道。
果然主仆一心!我暗暗在心里讽刺二人。
楼下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客人,那些衣着华贵的大都上了二楼,或坐进隔间,或坐在栏内,楼下大堂里坐着的则是一些家境平常却又喜欢凑热闹的,没什么钱,却想一睹美人风姿。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整个清风明月楼人满为患,我瞥了一眼楼下,每张桌子都挤了超过二十个人,有些没凳子坐的干脆蹲在围栏上,人声鼎沸,喧闹的让人头疼。
不一会儿,对面的花楼上袅袅走上一群穿得很是凉快的姑娘,合着乐声开始翩跹起舞,众人的注意被花楼上的姑娘吸引,不时有大声的调笑窜入耳中。
正当我厌恶之时,一个穿得花枝招展贵妇模样的中年妇人走上花楼,身边跟了个那锣的小厮。方才跳舞的姑娘分左两列,依次下了花楼,小厮则敲着锣吆喝:“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听我们老板娘说两句!”
喧闹声渐渐小下去,鸨母扭着腰上前两步,捏着嗓子道:“各位贵客,今日大家如约二来,给足了我清风明月楼的面子,锦娘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了。”说着,她冲众人福了福身,引得人群中爆出喝彩之声。
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她接着道:“如诸位所知,今日是我清风明月楼新一任清风姑娘的大日子,规矩还是和从前一样,起价九百九十九两,价高者得。现在,要价开始!”
她话音刚落,反对声便响起了:“先让清风姑娘出来!”“清风姑娘呢!”“先验货!”说什么的都有,意思很明确,要先见一见这位天价的清风姑娘。
鸨母犹豫了一下,对身边的小厮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厮点点头,撒腿便跑下了花楼,拐进了后院,不一会儿工夫,便带了个着浅青色裙子的姑娘回来。
瞧身段,这姑娘玲珑有致,走路袅袅娜娜,很有风韵,黑发半束,直垂到脚踝,走动间,发梢缀着的银铃叮咚作响,很有意趣。那姑娘抬起脸来,却是蒙了块面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