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探出车窗,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宫,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开这鬼地方了证帝系统。马车刚停稳,还未等我出得车门,便听见尹老头哭嫁一样的声音:“我的宝贝闺女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快来让爹看看你瘦了没有,听说你在宫里被……唉,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
为了结束尹老头哭天抢地的呼号,我连忙下车,扶住尹老头的手说:“都是月儿不好,没听爹爹的话,太大意,被人算计了去,平白教父亲为月儿忧心,月儿真是……”说着便呜咽起来,看我开始抹眼泪,尹老头终于意识到应该进屋再说,于是叹着气把我拉到了书房。
我一边酝酿眼泪,一边偷瞄尹老头的脸色,此次皇宫之行总算还是谋得了同去琼鸾峰的机会,是以想必尹老头心中也是比较满意的,应当不会怪罪于我,如我未猜错的话,他接下来是要开始审问我的所遇所感了。
先发制人总是没错的,于是,在尹老头出招之前,我先问到:“父亲,容成睿是哪位皇子?父亲似乎未曾对月儿提起。”尹老头顿了一下,反问:“你从何处听得此名?”见他脸色未变,想是此人应无关痛痒,于是将那晚情形同他说了一次。
听完后,尹老头淡淡道:“此乃睿王,是当年外族进贡的一名舞姬所诞之子,传闻当年那名唤作兰幽若的舞姬美艳非常,是继华贵人后最受宠的**佳丽,后来她未足月便诞下龙子,自此便身体抱恙,坊间渐渐没有了关于她的传闻,也不知如今她是否健在,只是到头来她也只是个舞姬,没有实位,累得睿王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母妃。”
如此说来,容成睿倒也是个可怜人,生于皇宫却没有母亲权势的荫蔽,想必日子过得也不甚舒坦。“曾听父亲提起过华贵人,照父亲所言,那华贵人应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难得美人吧?”
听我问及华贵人,尹老头眼前一亮,看来我的问题正中其下怀。“华贵人便是贤王的亲母,也是当今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据说华贵人是皇上从民间带回的女子,此女不同于寻常女子,性子颇为乖张,皇上十分喜爱她的古灵精怪,可惜,红颜命薄,华贵人好端端的却突然早产,皇上本想弃孩子保大人,无奈华贵人坚持要留下孩子,所以……华贵人死后皇上曾想追封其为皇后,却被当今太后硬压了下来。”
听到此,我不禁对那坏心眼的皇帝有了几分好感,弃孩子保大人,这皇帝倒也是个重情义的男子,不若这好色薄情的尹老头。
尹老头自是不知道我心里的念叨,接着道:“华贵人死后皇上十分伤怀,直到后来兰幽若被送进宫里,皇上才逐渐开心起来。传闻兰幽若同死去的华贵人长得几乎毫无二致,却更加妖冶美艳,皇上把从前给华贵人的宠爱全部给了兰幽若,谁料兰幽若也……”
“父亲要月儿努力博取贤王青眼,可是因为皇上爱屋及乌,对华贵人的亲子十分疼爱,是以贤王便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了。”尹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月儿果然聪慧,更何况,为父觉得贤王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若月儿真能入得贤王之眼,来日入主东宫,为父也算是放心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来日”入主东宫?别说你没算记过让我现在就嫁给皇帝去。又跟尹老头闲扯了几句,我便称自己乏了,想回房休息,尹老头痛快放人。
回到房中,我捧了一杯茶,开始细细整理复杂的线索。
若如尹老头所讲,那皇帝与太后皇后定是不合,参照从前尹老头提到的皇族利害关系,皇后之子容成祀应当是后党支持的继承人,贤王没有复杂的外戚关系,是帝党心仪的继承人。照现在的情况看,李期明则看好贤王,实则与太后暗通款曲,是为后党,此次李思韵入宫后,太后的表现以及李思韵深夜拜访都能证明这一点。不过我入宫前,尹老头给我分析朝野现状时,曾言李期看重贤王,想来李期与太后皇后的这层关系,他是不知道的,就是不知皇帝他知不知道这些了。
尹老头显然相信皇帝的实力,虽说贤王没有外戚帮扶,但皇帝的支持也是十分有利的筹码。太后倚仗韩家左右朝廷和**数年,想必皇帝也在暗暗计划如何扳倒后党,限制外戚干政,尹老头这帝党的路,恐怕须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敌后两党之间暗涛汹涌,其他几个皇子也断然不会将皇位拱手让人,是以这些年来,皇子和其母系宗族间的明争暗斗想来是从未中断过的。但是,照目前看,似乎有三人却在混战的圈子之外,他们便是容成睿,容成具以及德妃的亲子容成聿。现在我所了解到的均是尹老头一人之言,两方势力的对比我还未能明确,唯今之计,只有尽快了解全局,为我自己早作打算了。
有些事我始终未想明白,当年的韩家虽然权倾朝野,如今却只是偏安于悭山,即便朝中还有着零星韩家之人,其势力也无法与从前同日而语,那么皇帝是在忌惮后党哪一点呢?
还有,若是日后帝党胜利,尹老头有多少把握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有韩家坐大的例子在,皇帝有多少可能会允许又一个逐渐强大的外戚存在?若是后党胜利,尹老头又有没有可能成为新帝平衡朝中势力的工具而被只削不灭,留下一线生机呢?
另外,德妃虽不争名夺利,其子也一直安分守己,但德妃的几位兄长均在朝中任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