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颜卿御。颜,是他娘亲的姓,他从来没有叫过任何女人娘亲,因为可以让他唤她娘亲的那个女人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有爹爹,他的爹爹身份尊贵,是天底下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可是,他只能在私下里偷偷唤他爹爹,后来,爹爹说他应该唤他为父皇,因为爹爹是皇帝,是一国之君。
可是,父皇这个称呼,只有在他和爹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可以那样唤他,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必须唤他皇上,而且还不允许别人知道皇上是他颜卿御的父皇。
更大一些之后,他才明白,他不过是父皇的私生子,他的娘亲,甚至没能进宫,父皇外出的时候,看上了他的娘亲,然后就有了他。
他的爹爹虽然贵为皇帝,却是一个姓氏都给不了他,皇帝的亲生儿子,本该是身份最贵的皇子,可是他的父皇,却是连让他认祖归宗都不敢。
他的父皇懦弱无能,他的几个儿子也没有一个成器的,或许是他的父皇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名师指点教导他。
每日里的生活,除了学习那些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度过那些让人无聊到窒息的时间,所以,他拼命地学,或许他的勤奋,或许他娘亲本就冰雪聪明,因此那些名师到了最后,都已没有东西可以教导他了。
而他的父皇除了让人教导他学识武功之外,高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一样也都没落的教给了他。步入官场不足一年,他就成了个中翘楚。论城府,论手段,他颜卿御已不输于那些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
在朝堂里,凭着他的手段和城府,再有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别有目的的栽培,他如鱼得水,很快他就大权在握,成为北周最有权势的颜相。
那个男人这般栽培自己,扶植自己,是想让自己日后辅佐他的儿子,天下局势紧张,烽火必燃,他知道凭着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北周定然不会是其它三大国的对手。而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有足够的能力让北周于其它三大国一争天下。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私生子不会做他的傀儡,既然他颜卿御又能力,为何要辅佐那几个无能的兄弟?既然北周要依靠他,那么,他就要做北周的主宰,而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那个男人和他的儿子们,才是他颜卿御的傀儡。
一争天下,说实在的,他并不是那么的想要赢,在朝堂上那么多年,权势于他而言,不过是他用来保住性命的东西,他不迷恋,甚至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包括他这一条命。他的命谁都可以拿去,可是北周国的人,特别是他那几个兄弟和他的父亲,自己是绝对不可以死在他们手里,所以他继续在朝堂里与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员周旋,铲除敌人,扶植亲信。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过去,不是砸阴谋诡计中将敌人铲除,就是在阴谋诡计中死于敌人之手。u8zh。
他以为,他这一生,阴暗而又短暂,他的出生,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二十几年里,他每天所见到的都是阴霭灰朦的世界,有时候,他很想问那些笑得开怀的人,这天底下有什么是值得开心的?
亲情?他所见的亲情就是兄弟相争,那些高门大院里面,哪一户人家不是那样?血浓于水的亲情,世界上少得可怜。
友情?没有利益的来往,真正肝胆相照的朋友,这天底下或许会有,可是他颜卿御身边的所谓的朋友,全是有目的的,纯粹的友情,他从没想过会有人愿意给你。
爱情,这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他的娘亲应该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吧,从她遗物中的只言片语,有的都是对于那个男人的思念和爱意,可是,却是那个男人害得她红颜早逝。
世界本就是肮脏的,世界本就是黑暗的,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
如果那一天,大明国国诞之日,他没有遇见她,他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
初初见她,她不过是大明国尚书府的一名身份低下的庶女,而且还是被亲王退婚的女子,按说这样的女子,在众人面前本该是自卑自怜的,可是,宴席上的她,却从容不迫地替大明国解决了他国的刁难,一道美味的河豚鱼汤,不仅让那个喧的刁难吃瘪,更是让她在天下众国的使臣面前初露锋芒。
无趣的宴席因为她的出现,让他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乐趣,听了那个什么女子弹的琴,跳得舞,让他只觉得更加的无趣,心底也更加不耐烦,隐隐有些期待她会带来一些意外。却不曾想众家千金比试之时,她却坐在末席,怡然自得地享受美食。
“看来本相今天要失望了,本想能够看到不一样的才艺,却没想到,想看的人却迟迟不动。”
说出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所说的想看的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宴席上好几个男子竟然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不平静。或许他们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是因为他话语中所指之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南楚昀王竟然会因为她而开口挑衅自己,南楚昀王深受南楚皇帝宠爱,虽然离宫十八年,可是谁人不知昀王在南楚有着什么样举足轻重的低位,只是他性子极为凉薄,极难有可以入他眼的人和事。只是想不到身份显赫,性情凉薄的昀王爷竟然会为那样一个无才无德,身份低下的庶出女子出头。
那是自己忽然觉得,宴席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