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解她的想法。
虽然他依旧会掌控着雾江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但是更多的,他还想知道她的感受。
在最初的品川雾江叛变之后,那个小婴儿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说,“云雀,你和雾江就是因为都没有学会如何坦诚,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当时的他并没有太在意小婴儿的这句话——即使他承认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的确是强者,也不代表他会让那个小婴儿插手自己的私事。
尤其还是和品川雾江有关的事。
而当品川雾江死后,那个草食首领对他说了与那个小婴儿相类似的话。
他说,“云雀学长,为什么不试着去沟通呢?”
云雀记得他当时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用拐子与那个草食首领好好地“沟通”了一番。
他的事情不容许任何人插手。
所以当后来他遇到江雾的时候,也依旧保持着对待曾经品川雾江时的态度。
可以说亲密、可以说纵容,却从未把自己的感受告知于她。他甚至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避免江雾会多想。
可谁知道她最后还是知道了。
然后如他所料那般,知道了他的身份的江雾,以为他把她当成了品川雾江,甚至还闹出了之后的事情。
当最后他杀到那个家族的总部、终于和那个男人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幸好你从来不与她们交心,云雀恭弥,所以我才有机会控制她们。”
将那张讨人厌的笑脸赶出了脑海之后,云雀用他那双凤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雾江,曾经的品川雾江从不坦诚、而江雾则是始终被他蒙在鼓里。
——可她们都是很纯粹的人、也都很好看透。
而如今的品川雾江,她既不坦诚、也不知道他同样是重生的,虽然依旧纯粹,但是……
却难以捉摸。
但他突然想要了解她的心情、想要知道面对着他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想知道她种种举动背后有着什么意义。
不是靠他去猜测,而是由她亲口说出。
雾江看着眼前的云雀,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是云雀学长您要求吃和食的,我只不过是照做罢了。我不会做和食,也就只能做这最简单的饭团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按照他说的做了,对方还是不满意。
的确,她承认把自己和云雀的晚餐分开来是故意的,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义务跟着云雀去吃他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她不知道云雀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但既然他把她家当作了餐馆、可以随时点餐,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和客人享用一模一样的菜色?
可以说,雾江宁愿再多花一些时间做两份晚餐,也不愿意和云雀一起吃他钦点的“和食”。
她本来就不喜欢以生冷为主的日本料理,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
那个能让她笑着吃下自己最不喜欢的日本料理的人,已经不再了。
坐在她面前的云雀不是那个人。
就算他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也不会再用最初的态度对待他。
毕竟“那个人”连告知自己的姓名都做不到,那她又为什么要对他和颜悦色以礼相待、甚至把他视为中心绕着他转?
——别开玩笑了。
其实说到底,坐在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是受到她的迁怒罢了。
可以说他是无辜的,未来的种种与他并无多大干系。
然而一看到这张比记忆中更为年轻的脸,雾江便发现自己无法用最平和的态度对待他。
她有了心结,可那个能解开心结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所以说,”云雀看了雾江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如果我不要求晚餐吃什么,那么我们的菜色将会是一样的?”
虽然雾江没有明说,但云雀也清楚了她的想法。
或许这也算是有所改进吧。
雾江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是点头允诺,但是与云雀相识了四年,雾江自然明白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的人。况且以云雀恭弥对和食的执着,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要与她用同样的菜色,而放弃和食呢?
更别提眼前的这个不是她认识的恭美人,而是处于中二期的风纪委员长。
看来她只能陪他一起啃冷饭团了。
可谁知道云雀居然了悟似的微微颔首,然后用一种让雾江浑身发毛的眼光看了她许久,最后他终于开了金口。
“去盛饭,”他说,“明天开始晚饭由你决定。”
云雀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语气像极了要把家中琐事全权交予妻子掌握的丈夫。
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雾江在微怔之后,很快地就点头然后起身去为云雀盛饭。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云雀改变了主意,她也不想知道。
多了解那个少年一分,她就会再一次离当初的阴霾靠近一步。
雾江永远也无法忘记当自己得知“恭美人”的真实身份时的那份心情。
就好像掉落海洋中的人,一不小心错失了最后一块浮木,随即便身陷于恐惧与绝望之中。
可云雀恭弥不是她的浮木。
他是那个让她错失最后一块浮木的人。
晚餐过后,云雀在临走前将一个鼓起的袋子留在了雾江家,说是雾江开学之后要穿的制服。从未记得自己有报过尺寸的雾江,只把这个当作是母亲或者是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