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元年.甲戌.七月十五,中元节网游之天下无双。
巫溪镇,竹山脚下,巫溪边。
巫溪人都很熟悉镇子外面这片竹山,因为这里住着巫溪最有名的郎中白之仕。
白之仕不是这里土生土长之人,家里并无祠堂坟堂牌位,一切思念俱在心中。逢年过节,必定会置办酒水,到江畔河沿池塘边祭奠一番。
白之仕相信天下之水一脉相通,无论亲人在何方,必定能够接收到自己祝福与哀思。
每逢中元节,便在门前莲花池里放下几盏河灯,让他们顺着水流,飘向河海尽头。
今年与往常不同,白之仕出嫁十余年的女儿白毓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小住,为父庆生。
原来今年是白之仕六十大寿,女儿携带一双儿女前来祝寿。只因白氏夫婿童如山眼下正在应天书院攻读,预备今邱秋闱,故而缺席。
白之仕是七月初一寿诞,白氏原本预计直住个三五天就要回转,只为白父提起今年也是亡妻六十冥寿,中元节要做盂兰盆祭奠亡妻,邀请女儿留下参加。
父亲为了自己不再续弦,孤苦二十余年,如今花甲之年,跟前只有两个徒儿跟随,并无女眷照应,日子过得不成样子。白氏甚是惭愧!
她不止一次劝说过父亲,跟随自己生活,颐养晚年,无奈白之仕甚是固执,直说没有跟着出嫁之女生活的道理。
白氏因为夫家没有履行当初的约定,对父亲甚是抱愧,死心也想陪陪父亲,故而留下了。只等过了中元夜再回去。
中元夜,白之仕将盂兰盆挂搭衣服冥钱放在十字路口焚了。
白氏则带着女儿,来至家门不远处巫溪边,白氏将写着母亲生更八字的河灯放下,又吩咐女儿怀瑜将写着婆婆生更八字的河灯放进河里。
白氏叮嘱女儿怀瑜要一边等候,自己双手合十,合目祷告:“婆婆母亲大人在上,女儿在此禀告娘亲婆婆,二位母亲英灵不远,请保佑父亲身体健康,保佑女儿家宅平安,保佑夫君高中皇榜......”
白氏闭目不住祷告呢喃。
怀瑜今年十岁,正是新奇顽皮年纪,母亲祈祷,外公虔诚之至焚烧盂兰盆。剩下怀瑜自己无聊之至。一双明亮大眼睛扑闪闪的四处观瞧,忽见池里一支荷令,月下之下起舞摇曳,清香扑鼻。
小女儿哪有不爱花朵,怀瑜顿起攀摘之意。
觎着母亲不防,怀瑜将身子悬在岸边,尽量伸长手臂,却是还差一点点,怀瑜只得再次将身子前倾,努力将手臂,伸长,再伸长,终于够着了,怀瑜喜滋滋掐下荷令。
怀瑜正要高声炫耀,告诉母亲自己采摘了漂亮喷香的荷令了,熟料,乐极生悲,就在她够着荷花同时,左手抓着小树枝难以沉受怀瑜前倾张力,’咔嚓’一声断裂了。
怀瑜只觉得一股惯性推着她的身子,噗通一声,一头栽进荷花池里。惊慌之间,怀瑜双手乱抓,挣扎着惊叫几声,小小身子顺水飘去了。
伴随这一声惊呼,白之仕父女顿时魂飞魄散。
白之仕不及思想,飞奔下水,淌水追赶,终于捞起**外孙女儿。怀瑜却已经鼓嚷嚷喝饱河水,气息奄奄。白氏看见女儿直眉瞪眼,全无鼻息,哭得差点晕厥。
白之仕将外孙女儿横在在自己膝上,用力拍打背部控水,他面色冷峻,心里滴血呐喊:“孩子,醒过来,外公求你,醒过来......”
天佑良善,小女孩喉咙咕咕一阵声响,嘴里喷出一股水帘,睁开眼睛。
白氏喜极而泣,她方才不过一错眼,女儿落水漂流三丈之远,若非发现及时,只怕一命了销。
白氏搂着女儿簌簌发抖,后怕不已,若女儿出事,叫自己如何活得下去!
回头却说怀瑜被关家下堂,悲愤欲绝,一顿唇枪舌剑,略略纾解胸怀,正要去寻荷花父亲为自己洗冤,却被怀珠堂姐扑在身上,怀瑜本是威胁,这一下子真成了血溅五步。
怀瑜以为自己虽然逃脱火烧,逃过了水淹,这回被人刺穿喉咙,必定有死无生了。怀瑜宁死是那么不甘心,最为不放心还是弱母幼弟难逃大方荼毒。
怀瑜死不瞑目!
谁料,怀瑜正在恨意绵绵飘荡,忽然听见哭声。她愕然睁眼,入眼是明朗夜空,繁星点点。
怀瑜心下疑惑,人人害怕地狱,原来跟人间并无二样!
黄泉路上也能看星星,怀瑜甚为满意!
怀瑜正在喟叹,下一刻,被人**搂住,白毓泣不成声,上下摩挲:“鱼儿?鱼儿,可好呢?吓死娘啊?”
母亲?怀瑜极度震惊,母亲缘何在此?
怀瑜顿时悲从中来,母亲也被害死,剩下弟弟孤苦伶仃怎么办啊校园全能高手!
悲哀的怀瑜忽觉诡异,母亲哭声那么真切,母亲的气息萦绕鼻端,母亲拥抱实实在在,令怀瑜几乎窒息!
鬼魂无形,岂会窒息?
怀瑜惊愕之余急忙察看左右,母亲**,自己也是一身湿嗒嗒。懵懂之间,怀瑜还道自己刚从火海讨出来,抱着母亲嚎啕大哭:“娘亲啊,您可来了......”
怀瑜不及报喜,自己怀孕了。
白氏惊恐万分,她还道女儿溺水落下后遗症了,心疼摩挲女儿脸颊:“鱼儿,鱼儿,醒醒呢,魔怔了,你要怎么这般不听话,你要吓死娘啊,你这个孩子啊,你若出了事,你叫娘还活不活呢!”
母亲絮叨就在耳边,这么亲切。怀瑜真的魔怔了,难道这里不是沙湖呢?自己还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