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爷子生性豪爽洒脱,一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比马老爷官阶高的官员也见过不少,故而并不觉得相请马老爷有何不妥。却见怀瑜迟疑,不由奇道:“鱼儿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当?”
怀瑜在心里转了几转,今日为主是给周大夫制造揭露童老虎机会,老爷子或许能够猜到周马两家关系,不过知道与当面质对是两码事,若是周大夫控诉之时有外人在场,老爷子必定更加震怒,老爷子年岁大了,若有好歹,怀瑜岂不抱憾?
当然怀瑜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复杂,与马家与自己都不利,怀瑜不想让老爷子窥破自己心计而伤心,大义灭亲说起来好听,落在祖父眼里只怕就是骨肉相残,虽然童老虎罪有应得,毕竟不是什么好名誉。因笑着圆话:“祖父您想啊,今日孙女为主是感谢周大夫,若是邀请马老爷,倒底谁是主客谁是陪客呢,岂不让人尴尬?”
老爷子笑着一拍额首:“哎哟,瞧我老糊涂了,还不如十几岁丫头想的周全。”
白老爷子替童老爷子描补:“你少跟我演戏了,谁不知道你们爷孙爱逗趣儿!“怀瑜故作醒悟状:“哎哟,还是外公聪明,差点被爷爷骗了。”童老爷子神情愉悦,很是受用:“哈哈哈,小鱼儿也不差啊,反应够快。好,就依你,今晚我在最好六福居宴请周大夫。”
怀瑜笑道:“外面人多眼杂孙女去了不方便,不如去六福居叫一桌,就在这兰苑摆席,等下周大夫来给孙女复诊,由祖父外公做主请他一顿便饭,聊表谢意,既方便又不各色,您说呢?”
童老爷子有些迟疑:“在住家里宴请周大夫,却不答谢主人家,你这些日子可是麻烦人家不少,左右服侍之人也多有劳累。”
怀瑜之所以在兰苑请客也是不得已,她怕周大夫面见老爷子事情露了形迹,若是让童老虎知晓,以他睚眦必报性格必定找人周大夫后账。怀瑜有野防备大堂兄怀琛之意,虽然大少爷不忿自己老爹默许童罗氏作践自己,有时候会故意扯他老爹后退给他添添堵,倒底两个人利益一致。就如当年,怀琛陈氏两口子明明知道家当多少,童罗氏只给三房一千银子她们屁也不放一个,正因为有一个‘利’字当头,三房的四万银子落到大房手里,他这个大少爷虽然不受宠,残羹必有一杯。
怀瑜不得不防。
故而,现在非常时刻,怀瑜必须在大房父子反应之前,将他们罪恶丑陋全部披露出来,引起祖父足够重视。当然,若是一举将他们剔除除族就更好了,虽然怀瑜知道这很难。
怀瑜重生是说不的秘密,爹娘根本不能指望情况下,怀瑜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机会,避免那个惨绝结局,将噩梦祛除。
如今怀瑜出了外公与祖父,谁也不敢相信。
当初父亲出事,老爷子虽然防备了童老虎,京中之事却是二伯父童如龙周旋,银子花费不少,结果父亲不仅赔了全部损失,罢黜官职,连举人身份也被剥夺。
当年怀瑜不觉得,直说是官场险恶,如今想来,二伯父根本没有真心替父亲斡旋。后来分家二伯父更是推波,只恨自己三房不死绝。所以,现在把大房恶毒摊开在老爷子面前,让祖父产生足够警惕。倘若老爷子对他们失望了,戒备了,收紧了钱袋子,怀瑜倒想看看童如龙这个清水衙门京官还如何八面玲珑。还有那个出声尚书府的刻薄伯娘如何冷艳高贵。
怀瑜前世曾经听见陈氏说漏嘴,当初童家五千两聘礼,她竟然带着三千两不到妆奁进门,整个一个卖姑娘。她是庶女受嫡母刻薄情有可谅,只是不忿她拿了童家银子贴在脸上装面子,反头却来侮辱自家,实在可耻可鄙。
今生若有机会,怀瑜很想试一试摔一张银票在她高悬颧骨上,买下她二房宅子滋味。这是后话,不说也罢。
至于老爷子担心,瑜眼早有考量:“不如我们叫上三桌席面,一桌请许夫人一家子,一桌宴请周大夫,再一桌宴请这兰苑仆从以及厨下门房之人,外公您看可好呢?”
其实怀瑜不愿意马老爷跟祖父当面,除了怕家丑外扬老爷子面子挂不住,再有一个考量是担心马老爷跟祖父身份不对等,马老爷是堂堂四品朝廷武官,曾经在御前当差,身上没有傲气也有霸气,祖父占了儿子光充其量是个富贵老太爷。怀瑜对马老爷性子不了解,很怕祖父诺大年纪因为自己受委屈。
再者,怀瑜跟马珺也才接触不久,怀瑜更怕马老爷误会自家巴结奉承而当面拒绝,大家都没意思。因怕老爷子误会,这才暗示外公帮腔。
白老爷子接到怀瑜眼神,忙着替外孙圆话:“这个主意使得,既表达我们谢意,又免了彼此不熟见面尴尬。”
待祖父额首,怀瑜便让青柳去跟茶婶子联络,自己起身去了马珺许玥的闺房桂苑,得知许玥回家安慰母亲去了,她那个不着掉的祖父又送了一个什么娘家远房侄女来了。
马珺义愤填膺,那意思恨不得冲过去把继外婆挨一顿。怀瑜很理解她这种一拳好打不是地方感觉,唯有劝慰几句,替许玥惋惜几句。
马珺被怀瑜一番抚慰气顺了,这才发觉怀瑜面纱去掉了,十分高兴:“全好了,看来苦瓜汤蛮有效啊。”
怀瑜忙着道谢:“谢谢姐姐操心。”
马珺嘴角悄悄忍不住喜悦:“哪里,是我……”说着话忽然记起母亲叮嘱,便又换了词儿:“是我祖母最寻常食疗方子,我们全家老小不时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