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兴元帝以皇后与丞相结党营私为名,废除了其皇后之位,将其打入冷宫,以丞相为首的皇后一党全部抓起来,没收全部家当而后斩首。二皇子皇甫稷因为从小骄纵跋扈,曾想做弑兄杀父之事,屡教不改,被送入宁古寺思过,未经兴元帝传唤,不得回宫。
同年四月二日,兴元帝以年事已高为由,下旨封香妃为勤政妃,朝廷大事交由香妃全权处置。
两道旨意的下达成功在群臣中引发了轰动,一时间大臣辞官的辞官,投靠的投靠,但他们的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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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四轮马车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行走,我从未想过会有奇迹,但这一次奇迹终于发生在我身上,我看着坐在我不远处的一席白衫的童远之,再次感慨命运的奇特。
见我醒来,童远之急忙放下手中的账本,移到我旁边,以浸湿的巾帕细细擦着我的额头,这种温柔的神情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五年前,他的眼神一如那时澄澈如水,只是我这五年来养成极重的防备心让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随后意识到这种动作实在太过暧昧,又急忙从他手中夺过巾帕:“那个,我自己擦就好。”
童远之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对待每个人都很亲和,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国戚,因此很少有人会不被他温文如玉的气质所吸引。见我粗鲁地夺过巾帕后,他一点儿不悦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很温柔地问我:“欺霜,你身体可感觉好些了吗?”
原来他还记得我,那就怪不得他会救我了。自出了回春谷,我便租了辆马车,直接朝着洛阳的方向赶去,本来一切顺利,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花惜一伙儿黑衣人,我本来只是想偷偷探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却不慎踩中了地上的枯枝,招来他们的追杀。
以我刚痊愈的身体如何能跑过这些身怀武功之人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就在这时,我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跌下了山坡,丛林茂密遮挡了我身形,这才没被他们找到,可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好像伤着了腹部,肚子里火辣辣地疼,而我身上也蹭破了多处的皮肉,一动就是锥心的疼,生怕那些黑衣人去而复返,我拖着一身的伤痛终于爬到了山路边,远远的有一辆马车驶来,我急忙喊救命。
谁知那马车竟避开我,直直地朝我身后驶去,眼见求救无望,我心下黯然,体力所剩无几,此时的我疲劳极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我知道如果自己此时睡过去了或许就再也不会醒来,我不禁自嘲,难道我如此奋力突围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马车却停下了,从车上走下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当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时,我终于放下心来,喊了一声:“童远之——”然后就晕了过去。
想起昏迷前的种种,再看看被布条包扎完好的手,我红了脸,童远之该不会是“好心”地帮我把身上的伤也包扎了吧。
“我身上的伤——”
他见我用那种欲言又止地表情看着他,顿时明白了我困窘的原因:“奥,你是想问你身上的伤是谁包扎的是吗?放心吧,是我在路上发现的一户山里人家,那女主人帮你包扎的,不过,他们那里并没有治伤的药品,你又一直在发高烧,所以我这才带着你一起赶马车。”
听了他的话,我这才放下心来,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对身边的人产生了一种很重的戒心,再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虽然最近几年有所好转,但是皇甫景上次把我当叛徒时大概让我的这种毛病又复发了。
“欺霜,欺霜?”见我终于回神,他看着我的脸,关切地问:“你有心事?”
“我——”
见我难以启齿的样子,童远之体贴地没有多问,他只是把我身后垫的垫子立正,然后将我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一拉,然后嘱咐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事,你的烧才刚褪,此时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有什么事情等回了城再说。”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温柔,我却从其中听出不容拒绝的味道。
“我们回哪里?”
“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