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我没算到的是,那条河流一路流走,竟然是绕成了一个半圆,堪堪将两座山峰围了起来你来过我的世界。我从上游来到这里,王良从下游也到了这里。
我是在夜色降临后,在一树丛林后遇到一个离队的禁军,才发现了这个致命的疏忽。
当时,那个离队的禁军正在树丛后小解,堪堪跟我遇了个正着。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在他张口要叫之前,手中的短刀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动作虽然已经算很快,但是仍然难免的沾上了那人喷出来的鲜血,一手温热,让我惶惶然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安稳了。
我想,我果然是破军的命,即使脱了那副皮囊,既然也改不了。战争已经打响,我毫无选择,只能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在河中洗净手,我搜出他身上的金创业,通通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快速地离开这里。夜色降临,我躲在暗处,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吧?
躲躲藏藏中,也不是没遇到王良的人,只是夜色的掩护,我又是独身一人,加上如今内力飞涨,竟然还悄无声息地杀了几个追踪的人。
等王良回过神来,我已经出了小山峰。翻过这座山,是一个朴实的村寨。
我没敢进去,害怕我这身打扮吓了村里人,只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腰上和手臂的伤重新包扎了一番。
手臂上的伤不重,抹了邝胤儒给的药后,已经止血,虽然没结痂,但是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腰上苏沐给的那刀却实打实的很深,一停下来,就是钻心刺骨的痛。还有白日里被苏沐抓伤的脸,因为汗水的侵泡,也是火辣辣地疼。
换了药,想着王良等人一时还追不上来,我便靠着棵树,坐下来休息。深山老林里不缺吃的,可惜我都不认识,不敢乱吃。腹中饥饿难耐,也只能忍着。
这一番逃亡,的确可以说是片刻不敢耽误。后来回想起来,我都没想起自己是怎么在深山中穿行而出,一路绕过重重追捕,活了下来。
第四天的时候,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模糊记得我夜晚翻过的那座山下,似乎是夏国的一个城镇,但是我没敢进城,在山中找了个山洞,躲了一夜。
四夜三天的躲藏,我终究是没了力气,在山洞中一跤栽倒,就此昏睡过去。
也算是因祸得福,王良没找到我的踪迹,大约是以为我逃入了城中,一路追了去,反而错过了我,让我在山洞中得以休养了一夜,并错过了我的路线,与我错肩而过。
我在山洞中稍作喘息,再醒来时,鸟鸣山幽,一洞阳光普照,实打实是个好天气。
睁开眼睛,目光竟然对上了另一双闪亮的眼睛。我迷迷蒙蒙中待看清眼前的事物,本来就动弹不得的手脚,一时间又软了几分。
离我头部不过三尺的地方,盘着一条红色的蟒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蟒蛇,蛇身比我大腿略粗一些,盘起来的面积,活生生像座沙丘,十分骇人。
原来我竟然在黑夜中,无意闯入了深山的蛇窟,闯入了这条蛇的地盘。
此刻这条蛇盘坐在我面前,嘴里吐着血红色的蛇信,一双眼睛瞪着我,似乎随时想要拿我当早点。
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档电视节目,里面说蛇的眼睛是靠物体的移动来辨别光感和热量,从而判断食物的位置。我便不敢动,眼睛也不敢眨的和它对视。
手脚渐渐有了些力气,我仍旧趴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眼前这条蛇却似乎没那么好糊弄,僵持了许久,它终于慢慢像我爬过来。红蛇在我身体边游了一阵子,突然在我面前盘身,头部却直了起来。
它这是准备攻击了!
由不得多想,我手脚在地上一撑,猛地跃了起来。与此同时,我看到红蛇扑向了我原先扑倒的地方。
我的身体一跃之后摔下来,正砸在蛇背上,我手里的短刀已经在那一跃之时抽出来握在手上,落下地来,短刀干净利落地刺进了蛇背。
红蛇吃痛,硕大的脑袋猛地转过来,张开血红的大口,一口咬向我的脖子。我侧头偏过,身体的力度就松了,蛇尾又卷了过去,将我半身卷进了蛇身中,慢慢收紧。
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这股大力差点捏碎了我的骨头。腰上的伤口裂开了,迸出血来,濡湿了我的衣服。
呼吸渐渐感到困难,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右手只凭借着本能,随便朝着蛇身乱刺。红蛇痛得厉害,卷着我不断甩动。
刺了十几刀,不知道刺中了红蛇的哪里,突然感到腰腿上的力度一送,空气涌进我的嘴里。我连忙运了内力,一脚重重踢在蛇腹上,从它的包围圈里爬了出来,爬到一边握着短刀喘气。
我警惕地瞪着红蛇,那红蛇却在我身前抽搐了一会儿,渐渐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浑身酸软地站起来走到它身边,小心地踢了一脚,见红蛇一动不动,才确定它是真的死了。
红蛇的腹部,被我用短刀扎了十几个窟窿,最致命的那一刀,应该是扎在了七寸上,碎了它的蛇胆。血肉模糊中,看见皮肤上泛着微微蓝黑色的光,却是胆汁。
经过这一番生死挣扎,我又渴又累,看着眼前的红蛇,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心头的不适,我趴在那里,就着被我扎出来的伤口,一口一口贪婪的吞咽它流出来的鲜血。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从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