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难得。难得。”
祀风看着眼前的人，一连说了三个难得，而后又道：“你会主动来找本王，这一生这一世怕是只有这一次了吧。”
慕子楚目不斜视，冷冷地道：“下了毒，再拿解药来换和亲……御凌王果然是事事处处心思缜密，莫不是四年前就已经计算到了今日了？”
祀风缄默，慕子楚却暗蓄内力。这使馆内侍卫颇多，但无一察觉到了慕子楚的到来。可他们身上的佩刀，却都在一瞬间突然开始嗡鸣，似乎极其不安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觉得，当初你没有杀了我是个错误。”慕子楚摊开了手掌，一招出势已摆好，“也觉得，后来我没有杀了你也是个错误。”
话刚封尾，未配刀剑的慕子楚空手作刃直取祀风面门！祀风未曾料到慕子楚竟会出招，在他的眼里，下了沙场的慕子楚从不好斗不好争，即使会理论，却很少动手。
而今，慕子楚只说了两句话便动手，而那一动手，便是立誓要取对方首级的架势！
祀风堪堪躲过，甚是狼狈。心中疑虑为何慕子楚如今的身体竟然还可以保留这么多的内力，却已经没有空余的时间去细细思考，躲避不及已然被慕子楚扣住天突穴侧，然电光火石之间手肘后推抵向慕子楚气海穴，慕子楚弓腰躲过，其后又欲封其腰侧经脉。
慕子楚手中若力道稍大，祀风的脖颈便会在一瞬间被他扭断。而祀风的手若封下慕子楚腰侧经脉再点住其膻中穴，慕子楚也会在片刻之间心脉阻滞，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七窍流血而死。
两人僵持着，以极危险……却极亲密的姿势站在一起。
祀风呵地笑了，但若此刻身旁有那闲人，定会看到那笑容不再是以往的意气风发不再是傲行天下，而夹带了一分苦涩三分清凉。
“若是四年之前便可以料得到今日……那么即使是不忍，石堑谷前我也会亲手将你杀了。”
有些微的粗喘，慕子楚平复之后仍旧未曾放手，却是凉凉地问道：“即使是有目的地伪装成萧木潜入御龙亲兵，但那么久的时日，那么多待你至亲的兄弟……为何你都可以眼也不眨地让他们全都殁在石堑谷？！”
“哈哈哈……天下之人，尽皆草木！我连我皇兄皇弟都可以一个不剩地全部杀了，更何况那些相识不过一年半载的人？！”祀风的话说得轻巧，却是刻意往后靠去，似乎……可以闻得到慕子楚身上淡淡的味道，不似花香不似脂粉，兴许是饮那倾城笑多年而造成的异香吧。
慕子楚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然而祀风却也毫不留情地扣在慕子楚腰间经脉之处，另一只手也早已抵住了他膻中穴。
“何必一定要这般逼迫碧罗嫁给万俟啸？”慕子楚语气稍缓，“不要跟我说是为了凌华和大燮和睦……江山于你不过是消遣，皇位唾手可得却觉无味。在你的心里，重要的只有你自己，天下苍生在你眼中都只是刍狗草芥。”
“为了你。”祀风讲得肃穆，无一丝笑容，“为了让你主动来找我，为了让你明白……你无论逃到什么地方，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听得祀风如此认真的话语，慕子楚有了一瞬间的愣怔。虽祀风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说目的在于慕子楚，但慕子楚只当他是想赢过自己。从来……他都认为祀风是想赢过他，所以纠缠，所以百般刁难。
然，今日的话却有一丝暧昧。
不过，对于祀风而言，这一瞬间的愣怔便已足够！
收回扣住慕子楚腰间经脉的手瞬间反扣住慕子楚的手，麻穴处用力一点，慕子楚即使立马意识到了却也无法再使出力气！反转旋开慕子楚的手，大力扣其肩膀准备卸下肩骨，却也被慕子楚矮身扫其下盘而躲过。只是，原本两人相互僵持的局面如今却一下子变成了祀风进攻而慕子楚步步后退了。
见招拆招之间，慕子楚的功夫重灵活通达，祀风的功夫更加阴邪却也毕竟是男子，所以祀风的功夫重在力道和柔韧。
见短知长，祀风一个掌风扫过索性直接旋身而过将慕子楚向后一步步逼退，身后便是慕子楚已然撞倒了的书也纷纷散落。两人的视线在散落的书籍之间穿梭。而后……祀风终是倾身将慕子楚压在了书桌和自己之间。
毫无预兆，从未想过会如此……祀风倾身的瞬间，已然压上了慕子楚的唇。
淡淡的，有酒的香甜，还有青草的稚嫩。
他想自己定然已是狂了，否则怎会如此沉迷于这从未品过的、淡雅的味道？鼻端是萦绕的淡淡的气息，唇上是青嫩的触感……只是这样的迷幻不过拥了片刻，下一刻，血腥的味道蔓延。睁开眼来，面前是一双微红而愤怒的狭长双目，慕子楚以手作刃，直插入了祀风的肩头！
犹记得太庙之乱，圣祖太庙之上，慕子楚双手为刀指为刃，夺人性命不过须臾之间。
如今落了下风，困缚之间内力盈发，指尖狠狠地插入了祀风的肩头，鲜血满地，触目惊心。
祀风骤然推开慕子楚，捂着肩头喘息不止。唇上鲜血濡染，肩头血渍蔓延。慕子楚不仅伤了他的肩，还极狠地反咬了他一口。而面前的慕子楚，白衣飘然，薄淡的唇边一行血渍，艳丽异常。而那指尖，更是滴答滴答地滴下了还温热着的鲜血。
即使当初被囚，也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慕子楚冷冷地拾起了一旁散落书籍的纸张，擦了擦滴血的手。门外，听到动静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