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却是把两张薄纸扔到了这郭管事的眼前,上面写着郭管事报上来的各类采买单子花头写了多少,实价又是多少,连着把他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算得清清楚楚不说,更有安德佑院子里的几个下人的签字画押。
人证物证俱在,此番又被抓了现行,郭管事只吓得肝胆俱寒,瘫倒在地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告道:
“大小姐饶命啊,老奴认罚!认罚!这就把贪了的银子全吐出来!只是这……这银子数量不少,还求大小姐容老奴筹措几日,可千万别这就把我送到衙门去!”
郭管事这几年贪渎的可当真不少。安清悠本意之中自是先要把银子追回来,似这等人送到衙门去打板子下狱尚在其次,当下冷笑道:
“也罢!你这就写信回去筹措,人我却是不放的,三日之后见不到你家人来吐回脏银,就等着见官吧!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
安清悠收拾了郭管事的消息,登时便在安府里起了一阵波澜。
当初徐氏掌家之时,长房早就变成了一个从上到下都是窟窿的烂摊子,有份伸手之人大有人在。
如今连这郭管事都被办了,余人自然是颇有杀鸡骇猴之感。
一时之间上下震动,倒是人人都对大小姐更多了几分敬畏之感。
不过这事儿闹出了动静,却不只是府中众人得到了震慑,被封在院子里的徐氏等人,同样也是得到了风声。
“大好事!大好事!”第一个叫了起来的,却是柳妈妈。
徐氏心中疑惑,这便问道:
“那郭管事我在掌家之时尚且要让着他三分,那妮子连他都办了,岂不是说明她在掌家的位子上越做越稳,怎么妈妈又说是好事?”
柳妈妈却是兀自兴奋不已道:
“夫人请想,那大小姐如今能在府中掌家,靠得还不是老爷看重?那郭管事纵使犯了事情,可也终究是从小到大陪在老爷身边的人。按照老爷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岂有不是被觉得打脸的?只需如此这般……”
徐氏登时大喜,安德佑什么脾气,当真是没有人比她再过清楚了,当下便与柳妈妈好好商议了一番,必要用好这个机会。
当天晚间,从三小姐安青云的院子开始,另有一股小话却是传了起来,说是大小姐这么把亏空查下去,大家哪里还有半点油水?更何况郭管事固然有错,好歹也是跟了老爷几十年的人。就这么说办就办了也太不给老爷面子,跟着老爷没用,如今要想出头,那得去跟大小姐。
查亏空这种事情本就是得罪人的活计,自然有人嫉恨安清悠断了自己的财路。
有心推波助澜之下,这话却是越传越快,没多久竟连安德佑的耳朵里也听到了些须风声。
三日之期转瞬即过,到了郭管事该要吐还银子的时候,自有家人来交银子求情。
只是安清悠接过那银票来一看,却是登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少了一半儿?”
“回大小姐的话,有些银子已经是被我家那糊涂男人花了,如今再凑,却也凑不起来那许多……”
回话的乃是郭管事家之妻,这女人答着问话,眼睛里却时不时漏出了几分狡猾之色,在那里哭穷一番后又向安清悠说道:
“后来家里人实在没法子了去求老爷,老爷却是发了慈悲,念在我家那糊涂男人总算跟了他多年,便开了恩说是交一半儿也可……”
安清悠霍然站了起来:“父亲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