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面色一沉,冷冷地道:
“庆嫔,你这是还要本宫说几遍?这等复试之礼本是你等嫔妃所应掌的差事。该怎么定就怎么定嘛!老问别人干什么?本宫和文妃妹妹不过是来观礼的,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们说些意见,又要尔等作甚?难不成本宫的口谕,那就不是懿旨了?”
皇后的话语自然是懿旨,庆嫔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请教意见的话,文妃那边亦是没法子再接。
顷刻之间双方似乎是易了位,倒变成萧皇后不想让文妃开口了。
庆嫔越发地有些悻悻,自行回了评审嫔妃们中间,愣愣地看了那安清悠的答卷半天。
忽然间心中一阵气苦,心说你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想超越皇后,又干我这等小嫔妃何事?原本简简单单地一场选秀,却又搞得里面暗箱如此复杂!这当儿却是拿我撒气不成?我……我又敢得罪你们谁去?
庆嫔心里不忿之际,口上倒有些负气般的自言自语道:
“要是真太为难的话,索性就把这安家的秀女弄个第四罢了……”
庆嫔这一下自言自语不打紧,原本众人都已经是憋得要命,此刻忽然有了一个声音,就如同情绪上有了一个宣泄口一般,哪里还管庆嫔是自言自语还是真有此意?反正话头儿又不是自己起的,主评审都这么说了,自己跟着便是!
“庆嫔姐姐说得极是!这安家秀女一篇‘孟子’,倒是和榜首的李秀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另辟蹊径,同样别出心裁!”
“不错不错!这一篇‘孟子;虽然不及那’逍遥游‘的立意清远轻灵飘逸,但孟子乃是儒家的亚圣,其大礼规矩之处却比那道家的庄子胜了半分,若说起来,还当真是比李家秀女只差了一星半点儿而已,小妹看这第四名当真使得黑暗裁决!”
“嗯,这书法亦是一般的秀丽……与那前三名亦是同一水准之作,既是内容上差了前三一点儿,那便取个第四,亦是好的……”
一群嫔妃们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转瞬间形势居然发展得有些星火燎原之态。
女人们一改刚才的沉默是金,此刻居然是众口一词,作为始作俑者的庆嫔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口中连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庆嫔姐姐哪里话来,像那安家的秀女模样既俊,规矩又好,一篇复名文章做得既有新意又四平八稳,再加上这样的家世背景,前三名当不得,做个第四却是绰绰有余了……”
有人却是想岔了道,只当庆嫔口头上不愿承认是这等意思,却是把话头儿有意接了过去。
庆嫔本欲再辩,可是听得那“这样的家世背景”几个字,猛然间心中一动,暗地里一个念头兀自升起:
“便是给了她个第四又如何?初选能拿第一的人,今日又与李家秀女相同的手法,岂能是那么简单的?文妃那边固然是没有指示,可是我替她卖命也得留个心眼儿,若是顺着这个机会与安家交好……”
这等私心念头一起,登时便不可抑制般的蔓延开来。庆嫔微一迟疑,干脆不再言语,竟是给这等话语来了个默认。
这个问题就这样起道哄般地定了下来。后面的名次顺序虽亦有些小波澜,但比之前几名而言却要简单得多。
复选不比初选,在这一群本就是选秀出身又在宫中生活多年的嫔妃们面前,几百秀女边交卷边被评审过滤,早已经已经被刷到了不足百人。
再一排名次,不多时这一场的名次已经是当场便报了出来:
“左都御史安翰池嫡长孙女安氏,复选宫点第四名,叩……”
随着唱礼太监的一声高叫,安清悠心里却是苦笑不叠,自己这么胡乱抄了一通‘孟子’,摆明了往烂了去弄这复试,居然也能得个第四?这简直是古怪光离一般的荒唐!
再看那些宫中的评审嫔妃,一个个固然是雍容华贵,行止也自有宫中生活所养成的规矩气度,有些年轻些的嫔妃更是姿色犹存,可是怎么越看越像是一群活得杯具无比的小丑呢?
“难怪另一个时空中曾有某位大师说过,天下最为虚伪肮脏的地方,一个乃是ji院,另一个便是皇宫了……”
安清悠心中微微一叹,可是该做得依旧是做得滴水不漏。
四平八稳地叩谢了宫中各位贵人给的恩典,心里却不禁暗暗发愁。
初选第一,复选第四,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弄到天字号的九人名单上去么!可别真嫁进这肮脏遍地的皇室里,那后半辈子才生活的叫一个惨呢!
安清悠感慨里伴着发愁,可是别人却未必如她这般想,等回了秀女房自然有不少人向她祝贺恭喜。
而与此同时,文妃作为李家在宫中势力的代表,随着复选的结束却变得更加忙碌。
前三名的秀女在暗箱操作下如此强硬的出炉,这等消息在她的安排下转瞬便流出了宫去。一时之间京中许多官员家里都出现了类似的对话:
“老爷!宫里面来信儿了!说是那选秀第二轮的结果已经出来!”
“情形如何?”
“李阁老家的秀女第一,刘总督家秀女第二,夏尚书家的秀女第三……”
“李家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说把持了前三,便把持了前三?那萧皇后这边就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看着文妃娘娘下了手?”
“听那宫里来人说,萧皇后亲自到了复试的现场去压阵,可是什么作用都没起到,李家的秀女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