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审案应在京府大堂,哪里有在大街上的道理……”
沈从元又找了个借口,可是自己心里都有点发虚。看了看周围百姓愤愤不平的面孔,凑过来对安清悠低声道:
“世侄女,这等朝廷大事,焉能是你这一个区区女子可知的?再说你们安家书香门第,你一个大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当街拦官告状,这又成何体统?传出去又让安家的脸往哪摆啊!世叔父不让你告,还不是为了你们安家好?快快回家去吧……”
这时候再提两家的关系,安清悠却连理都不理他了,转过身对着围观众人高呼道:
“北胡人在我大梁都城纵马踏街,强抢民女蓄意伤人,万幸这位萧都尉所救,这才使小女子姐弟免于祸事。如今这萧都尉要被五花大绑的带走,小女子要告那北胡使臣,知府大人却推三阻四,大家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没有!”
众人早已群情激愤,此刻一声喊,竟然满街之上异口同声。
安清悠又转过身来喊道:“史书上明君贤臣,当场断案的例子数不胜数。此刻原告被告皆在,人证物证俱全,如何非得等到京府大堂?便请知府大人当街断案,还小女子一个公道,还京城百姓一个公道!”
“断案应在大堂,朝廷自有礼制……”
沈从元还待再说,安清悠却早已一声高喊了出来:“断案!”
“断案!”
“断案!”安子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紧跟着高喊。
“断案!”百姓们齐声高呼。
“断案!断案!断案……”
一传十十传百,整条金街之间,不知多少人在高喊着断案这两个字。沈从元拿眼一撇,见那负责弹压的城府卫士兵们中间竟也有不少人在振臂高呼的,不禁登时大惊。后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心道这群情涌涌,若是在天子脚下闹出了兵乱民变来,便是九皇子和李家也护不住自己。
“诸位!且听萧某一言!”
便在此时,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萧洛辰忽然开了口。此刻他在此地号召力极高,众人听他开口,倒是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兄弟!帮个忙,先给松个绳索。这般绑着实在难受。放心,萧某若要想走,刚才便已经走了。就这么一个京城知府,也能拦得住我?太瞧不起人了!”
萧洛辰笑嘻嘻地先损了知府大人一句,沈从元面色铁青,围观的兵丁百姓们却是齐声哄笑。身边一个京府卫的士兵几乎是笑着帮他解开了绳子,旁边一个开药铺的客商早就从店中拿出来了金创药替他敷上。萧洛辰也不客气,站着不动任凭旁人帮自己敷药,却是冲着安清悠一扬下巴,笑着道:
“疯婆娘,可以啊!连我都没想到你居然敢当街拦官告状!这才像我萧洛辰的女人!早知道你这么够胆量,刚才我就给北胡人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这些蛮夷胡虏知道,想动我萧洛辰的女人?我宰了他个王八蛋的!”
萧洛辰说得粗俗,却是正合了这些兵丁百姓们的口味,众人齐声大笑。那北胡使臣阿布都穆脸现怒意,可是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兵丁百姓,又看了看已经重获自由的萧洛辰,终究是什么都没敢说。倒是旁边的草原神鹰博尔大石眼神中精芒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安清悠面显尴尬,抗声道:“我只是不能眼看着你受这不白之冤……”
“别说话啊,祸从口出!眼前这位沈从元沈大人可精着呢,有什么事咱俩自己回头慢慢说!”
萧洛辰直接打断了安清悠的话,可是他所说得话却有点越来越夸张起来:“再说了,老爷们儿出头上阵了,女人家就该把嘴闭上……大家说我萧洛辰的女人怎么样?”
“好——!”
群众都爱大拨哄,整条金街,又一次山呼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