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子挑开盖头的第一眼,只能我一个人看,我可不愿意与别人共赏!”
安清悠心中微微一甜,待要说话时,忽听耳边又是一记轻声道:“别动,咱们先处理点儿别的……”
这声音很轻,很细。萧洛辰一翻身轻轻地下了床,脚步如同狸猫一般的轻柔,口中却是含含糊糊地叫道:
“啊……我刚才醉倒了么?这喜宴上的酒喝得着实多了……胃口好生难受……”
含糊不清地叫嚷之际,人却蹑手蹑脚地移到了床边。猛地一推窗子之际伸手轻扣喉咙内侧,只听“哇”的一声呕吐声,把那肚中的酒水存货来了个倾泻而出。
“我靠——!”
窗根地下登时响起一阵被踩了尾巴一般的叫声。几个想偷着听洞房窗根的年轻武官登时被劈头盖脸浇了个淋漓尽致。这些人惊叫着四散逃去之际,萧洛辰哈哈大笑之际,却是一转身冲着床底下嚷道:
“再不出来,老子又要浇啦,你们几个猜猜?这一次用得却是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床底下猛然又窜出两个人来,这却是事先埋伏了准备闹床脚的。只见那两个身穿武将服色的年轻人一脸尴尬神色地窜了出来,赶紧夺路出房飞奔而去,一路上不停大叫:“第一眼只能我一个人看,第一眼只能我一个人看啊!”
安清悠闻声大窘,这两人显是身手了得耳眼精明之辈,刚刚萧洛辰话语说得那般轻柔,都被人打探了去,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偷着磕瓜子的样子是不是都落在了他们眼中?
“这几个家伙,总是这么胡闹!”
这几个敢在新房内外做布置的年轻人倒都是萧洛辰自幼的发小熟识,平时里相互捉弄厮混惯了的。萧洛辰赶走了他们却也不以为忤,观察侧听了一阵,确认没有闹洞房的“埋伏”之后,这才再度拿起了金挑子,轻轻上前之际,呼吸却是粗重了几分。
动作很慢,却温柔的像是打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一样,盖头一点一点地被挑了起来。儿臂粗的大红花烛下露出了安清悠一张娇羞欲滴的面庞来,当真是人比花娇。
“娘子!”
“相公……”
安清悠的声音细若蚊蚋般,羞答答地终于改了口,萧洛辰则是一脸笑嘻嘻地模样,忽然间大红喜袍一掀,却是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了一只木盒来柔声道:
“陪着他们连吃带喝的,却是苦了我的娘子在房里一个人挨等受饿,现在轰走了诸般人等,相公我总算是谁都不用陪了!便是先陪着自己媳妇好好吃上一顿?”
打开那木盒来瞧,竟是一只制作得精巧无比的食盒。安清悠微微一怔,转眼又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只见那里面卤肉酱货一件件地码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早有预备,却又不禁心中一甜。
什么是甜蜜?什么是浪漫?甜蜜浪漫就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一个男人既没有端着架子在那里循规蹈矩的做假正经,也没有急不可耐想着鸳被翻浪奔床就去。在这个时候,他仍然能很细心的没忘了自己的妻子是不是饿了一天肚子!
一片蜜汁火腿嚼在嘴里,很香。原本按照大梁名门大族的规矩,夫妻两人独处洞房之中亦是有颇多礼数规矩的,可是这俩人一个是穿越现代人,一个则是神鬼不敬的混世魔王。这当还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怎么着自己舒服开心就怎么来。
小小的一张零食方桌,此刻竟成了小两口关起门来大快朵颐的平台。那壶放在桌子上用作交杯酒的上好女儿红更是有大半已经进了肚子。
“其实吧,我挺喜欢你这样的,没那么多烂规矩穷讲究。”
安清悠的脸上被酒意泛得红扑扑地,又夹了一筷子糖鱼冻。忽然间微微一伸手,对着萧洛辰轻轻笑道:“不过有一份讲究却是我不想舍了的……”
说话间,安清悠却是从喜袍袖袋中突然拿出一个薄纱袋子来,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道:“你的?”
萧洛辰猛然一声大笑:“原来你也不想省了那一环?”
说话间,却亦是从那袖袋中拿出了一个薄纱袋子,两相交换之下各自解开,却间里面竟是彼此的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