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了自己曾经的身体之后,吉尔伽美什的心情并没有随之而变得更加轻松校园全能高手。他并没有将这种心情在情事中加以发泄,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由沙姆哈特去见恩奇都,让他对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
吉尔伽美什和诸神的不合由来已久,却并非完全是王权和神权的冲突和矛盾。假如真的如此,身为神族又有预知能力的宁孙也不会选择将吉尔伽美什诞下。作为宁孙的儿子,吉尔伽美什也遗传了她神格的一部分特质,拥有洞悉万物本质的能力。因而他从出生开始便明白自己被降临世间的真正原因——作为世界上唯一的王,君临天下!
吉尔伽美什原本是诸神寄托其成为“楔”的存在,为的是延续诸神的黄昏。早在五千年前他未曾诞生的时候,就有神祇预言到神系的没落。世俗的王权和神权的矛盾由来已久,已经逐渐发展到可以说是恶化的地步了。为了天界不至于没落,延续神祇的荣光,神祇的授意将吉尔伽美什降临。但他选择了与神明作对的道路,几乎可以说是亲手结束了远古神祇的统治,令天界与人界的联系更加摇摇欲坠,法则也因他发生改变。
他的王道孤高而不被人理解。哪怕是同为王者的伊斯坎达尔,对他的作为也是有所微词。而人间流传的史诗当中,对他更是毁誉参半——甚至连赞誉也不多。假如不是恩奇都,这个被诸神看做“锁”的男子降临到吉尔伽美什的身边,吉尔伽美什大概连赞誉也不会有。暴政贯彻着他的王者生涯,却没人能理解他背后的苦心……不过,对于蝼蚁而言,只需要认可自己的命运、接受强者的安排也就够了。背后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并不是以他们的角度可以考虑的事情。
恩奇都虽然是诸神准备来对付吉尔伽美什的枷锁,但“天之锁”和“天之楔”本就是一对,所以当他们相遇之后所产生的那些奇妙的变化,就算是诸神也未曾预料到。他们并肩打败了世上所存的怪物,平定战端,为人类的自由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他开始才产生了由人而被人尊崇为英雄和神明的历史,也只有他,身为宁孙女神之子、负担着人神血脉的王者,才看得到人类必将发展成为的未来。因而在他再次降临人世的时候才会对这变化颇多的世间产生如此浓厚而持久的兴趣,因为这结果是他一手种下的“因”。
对世上的善与恶、美与丑,一切的一切,吉尔伽美什都全盘接受。因为他是王,无论这世界变化如何,都毫无疑问地是属于他的财产——天下属于王,因而王背负天下。这样的他不需要有人来理解来赞同,自矜和坚硬的内心使他始终能够坚定不移地贯彻着自己的王道。人类口中的殉道者,本质上和他有一部分的相似。但与之不同的是,吉尔伽美什是永恒的王者,而他的道也将永远贯彻下去。
因为和神祇的不合,所以即使如今知道天界已经完全地与人界和冥界分离,吉尔伽美什也未曾放下过猜疑。从不老药到圣杯,多次的阴谋已经令万象之王完全地失去了耐心。但有意无意地设立了这些局的神祇都已经远离这个世界,唯一看似保持局外的死神又接二连三地触及到他的底线……即使预知的能力告诉吉尔伽美什,死神并不会对他造成不利的事情,但始终讨厌阴谋诡计的吉尔伽美什还是对死神始终隐瞒的东西感到怀疑。
结束了短暂的思索,吉尔伽美什微微抬起眼睛,扫了站在面前的两个魂片一眼,轻飘飘地抛出了一句话:“你们想得到**吗?”
这句话并非是随口而发的。死神拥有利用法则的能力,因此能将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二人的肉身恢复到他们全盛时期的样子;而吉尔伽美什虽然没有肉白骨的能力,宝库里意识空白的魔俑还是数量不少的。
以吉尔伽美什的角度,他并不在乎自己会有多少隐藏的敌人,也不在乎所谓的阴谋——阴谋于强者而言,只是令人厌恶的苍蝇一般的存在而已。因此他并不介意在心血来潮之下赐予这两个魂片些许恩典。
残魂断魄而已,连理智也未必能勉强保存,又何必在乎它所能造成的影响呢?
冠冕君和戒指君感觉很惶恐。
曾经也是上位者的伏地魔也曾被人称作王。“黑魔王”的称呼,他曾自认为当之无愧。但是当他的两个魂片来到吉尔伽美什手下之后,曾经一切的骄傲和自矜都被击的粉碎——在真正的王者面前,伏地魔这样的存在就如毫无光彩的泡沫一样,用不着去击破他,他就会自己在阳光下破碎。
在所有的骄傲都被强大的实力所折服之后,冠冕君和戒指君也认真思考过自己的地位。冠冕君由于那份模模糊糊的异世记忆而对吉尔伽美什诚惶诚恐、百依百顺,戒指君却是在被狠狠调|教了一番之后,才从兄弟幸灾乐祸的嘲笑当中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严格说来,他们二人的处境并不比宝库中的魔俑好上多少,同样是奴隶般的存在。甚至他们的价值还比不上那些魔俑。在清楚了吉尔伽美什翻手云覆手雨的能力之后,两个魂器很识相地做出了选择:“很荣幸能为您效一臂之力,陛下。”
吉尔伽美什似笑非笑地托起腮,坐在宝座上懒洋洋地道:“虽然只是些杂种,不过在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倒是没有犹豫的样子,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冠冕君和戒指君默默吞下一口血,陛下您这是在夸我们呢还是在损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