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往同离天一同坐在大帐之中。.
“二师兄,这战争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离天的眸光落到那明灭晃动的烛火之上,良久才犹疑着开口:“九云他说过的话……”
无往说:“每月十四,那圣元国君墨渊的头疾么?”
离天点头,抬手拨了拨蜡烛的烛芯道:“上月圣元国君消失的时候,便是十四日前后,如今我们只有将战事拖到此月十四日,此举非君子所为,却也是万不得已。这战争再僵持下去,即便有朝一日战事了了,百姓大地也已早已生灵涂炭,不知何时年岁才能再有今日的繁荣昌盛。”
无往道:“再拖上五日……一切便能见分晓了么。”
…………
…………
九月十四,炎夏已过,早晚的天气已经微凉。
元卿九的眸光扫过战车之后的无往与离天二人,视线逡巡來回,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随即翻身上马,率领一千精兵出城对战。
元卿九不知无往二人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只是这场战争已然不能再拖下去。这是天下的劫,让所有人都无法挣脱,而今次这又是一场赌博,如若赌输,便是最后战役的爆发。结果如何再也无人能够控制。
他元卿九也想清楚,无论是柳玉也好,离天也罢,此生他只需江山作陪,余下的,來世再來讨回也罢。
思及至此,元卿九目光凛然地望向对面严密的大军,高声叱喝道:“中荣国天庆邀天桑国圣元国君出來一战,这战事想必圣元国君也不愿意再拖沓下去,此次朕孤身要你决一死战,无论哪方战死,生死不究。而之后,这战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元卿九的声音洪亮响彻四野,令人心中震动。
离天也不禁握住了无往的手,喃喃道:“我沒想过他竟然做的如此打算。”
无往也有些目光复杂地看向那毅力阵前的男子:“他亦知晓这场战争再打下去损失惨重,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会舍身救天下人。”
离天黯了黯眸光,轻声道:“或许他……内心深处,还是当年那个闯荡江湖的侠客。”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天桑国的军队,长久的沉寂之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人应战之时,水泄不通的队伍突然露出一条道路,一架战车缓缓驶出,那战车之上铺有毛皮御座,斜倚着一个红衣黑发的身影,因有着些许距离看不清容貌,却还是有魔力一般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红衣的青年缓缓做起身來,一双凤眸俾睨众生,声音慵懒却带着让人臣服的惧意:“哦?是你要同孤决一死战?倒是有些胆量,孤便成全你。”
红衣青年的声音状似不大,却依旧清晰传到了元卿九耳中。
元卿九眯了眯眼,挑马迎上。
而对面的红衣青年也悠闲地骑上骏马,缓缓驶來。
元卿九曾想过那么雷厉风行的第一大国国君会是何种模样,却从未想过是这样一个貌似女子的美丽青年。一双凤眸眼波流转,极美却偏偏叫人看的胆战心寒。那双红唇轻轻开阖,似在问元卿九,又似在问自己:“这天下……真那么有趣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元卿九从那苍白的脸色上看到一丝倦意,那不像是求胜之人的神情。
墨渊敛了眸底的复杂,再次抬起头來,神色平静道:“孤不会手下留情,你也就不必藏拙了。”
话毕,一柄长枪破空而出,已然开始打斗。
无往和离天望着战场中激烈的争斗,神色有些讶然。
“九云说的头疾……真的发作了么?”无往低声道。
那墨渊的狠厉攻势哪有一丝头痛的模样,纵使元卿九也是一流的高手,却也让此番对决僵持了下來。两个人你來我往,竟然势均力敌,难分秋色。
“他……在强撑……”
默然响起的声音让无往和离天都一怔,回过头去,才发现从不下东极山的九云竟然就站在身后,脸色惨白完全不复印象中的潇洒肆意。
无往听了九云的话倒是一惊,如若此时的墨渊是在头疾发作下仍旧如此厉害,那他平日里又将如何?怪不得无人能胜过天桑国的军队,有了如此君王,又有谁能够匹敌。
电光石火间,二人身上都已伤上加伤,突然间激战中的红衣青年似乎察觉了什么,刺出的长枪微微一顿,竟斜过头,目光直直望过來。
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眼角完成月牙的模样,墨渊唇瓣开阖着。
在此同时,元卿九的剑也刺穿他的胸膛。
九云的泪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脸颊,有些痴傻地向着那屹立不倒的红衣青年走去。
看着那红衣青年一点点滑落的身躯,九云的脚步也越发急促起來,最后终于发疯一般地推开身前众人,向着战场中央飞奔而去。
墨渊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九云的步伐被天桑国的士兵阻在外边,那红衣的青年早已被团团围住。
天桑国侍奉三朝的老相看了那泪流满面的少年,又看着神色焦急却无法说出话语的国君,重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让他进來。”
九云焦急的步子在看到那红衣男子后反而渐渐慢了下來,这一条路仿佛要这么一直走下去。
那脸色苍白的人唇边含笑,只能用唇形摆出语言:“我是想这么等你一辈子……可是恐怕时间不多了……”
九云的心猛地一抽,终于还是走到了墨渊面前。
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