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迷蒙,乳白色的浓雾忽远忽近,如梦如幻。
缓缓的爬起来,才发现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纱衣,这不是她所喜爱的颜色,甚至从小到大都极其排斥这种不含一丝杂质的白。
光着脚,裸足所接触的是软软的微凉的表面,不是陆地,不是她所认知的任何一个地方。除了浓雾看不见任何东西,四周静的仿佛能听见浓雾飘逸的声音。
这是哪里?
“有人吗?”
没人回答,连回声都没有,好似全世界就剩她一个。
“我怎么会在这?爹娘呢?哥哥呢?竹韵和映雪呢?这是什么地方?”
“落兮!落兮!落兮。。。。。。”
突然,前方传来若有似无的男人的呼喊。语溪如同着了魔一般,顺着声音无意识的向前行去。
近了,那一声声呼喊清晰的钻入语溪的耳朵,带着伤痛、带着无奈,还有浓浓的爱,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语溪四处寻找着,还是没有人,除了浓雾,别无他物。
“落兮!”
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她光着脚原地旋转着,一股股凉意沿着脚心流窜进她的血液,顺带凉了她的心。
语溪突然害怕起来,心底蔓延着莫名的抗拒:
“是谁?你是谁?我不是什么落兮。”
“你是落兮,你是我的落兮!你是落兮,你是我的落兮。。。。。。”那温柔的男声夹杂着丝丝痛楚,如同魔音一样盘旋在头顶,一遍又一遍,紧紧抓住了语溪的心,揪的生疼。
“你到底是谁?我真不是落兮,我叫柳语溪。我不是落兮,不是!”语溪望着未知的空间,一遍遍的大喊着,那莫名的抗拒越来越强烈。心也开始疼起来,似是被密密麻麻的扎上了尖锐的竹签,疼的喘不过气来。
语溪开始逃,拼命的奔跑起来。可是那一声声“落兮”如同鬼魅一样,死死纠缠着。
身上的白色纱衣已被汗水打湿,深深的恐惧和伤痛开始蔓延全身。仿佛一张网,无处可逃。她不甘心,仍旧拼命的跑着。
可是无论她如何奔跑,周围的景致却丝毫未变。雾,浓浓的白雾,不仅迷惑了她的眼,也迷茫了她的心,她找不到方向。
“落兮,你怕我!你怕我!”似不敢相信,也似认命。
“你到底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有什么目的?”语溪喘着气,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
那声音顿了片刻才回答:“落兮,这是你的梦。”
“你是说我在做梦?可为什么这么真实?”那种抗拒、那种痛那么清楚,清楚到仿佛能看见正在流血的心。
男声没有回答,带着霸道的祈求:“落兮,你不能忘记我,不能忘记我!”
“落兮,我的落兮,我爱你,你不能忘记我。”
那魔咒一样的男声似一支支利剑,狠狠的扎进了语溪的心,她仿佛看见了它支离破碎。
语溪捂着胸口,狠狠的摇头:
“不,我不是落兮,我是语溪,我是语溪。”
“你是落兮,是我的落兮。”
“不是,不是。。。。。。”
耳边隐隐传来竹韵焦急的声音:“小姐,你醒醒,快醒醒!”
语溪猛的睁开眼,好半天才知道又做梦了。感觉脸颊涩涩的,抬手一摸,原来又流泪了。
“小姐,你做梦了吗?”竹韵眨着晶莹的眼睛,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嗯!”脑子里仍旧乱雾一团,心口隐隐疼着,这梦一次比一次真实,她也一次比一次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就是害怕。但害怕的心又含着点点希冀,期盼着下一次。
外面已大亮,语溪想起身,才发现全身无力,浑身汗湿,内衣黏黏的贴在皮肤上。
竹韵很有眼色的伸手扶起她,唠叨着:
“小姐,可是又做那怪梦了?”
“嗯!”全身的力气似乎透支,有气无力。
自从十二岁开始,语溪一直被这怪梦困扰着。以前只是听见那人一遍一遍的叫着“落兮”,这次居然不仅梦见了她自己,还跟那人进行了对话。虽然仍旧一头雾水,但语溪知道,这梦还没完。
竹韵把语溪扶到镜前坐下,镜子里的少女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浓密的秀发湿哒哒的黏在苍白的脸上。
尽管狼狈不堪,但那倾城容颜却是难掩。瀑布似的浓密黑发直垂到腰间,弯弯的柳叶眉微微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着迷惑和无奈。俏挺的鼻尖下饱满的樱唇也失去了血色,轻轻的抿着。
语溪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做这怪梦,醒后的她就好似干了什么苦力一般,浑身酸痛无力,大汗涟涟。
“叫映雪打热水来,我要沐浴。”
竹韵一边整理床铺一边俏皮的答道:
“我的好小姐,映雪早就去了。”
语溪勾了勾唇角,这两个丫头从小就跟着她,倒是异常贴心懂事。
果然,映雪指挥着四个粗使丫鬟陆陆续续的弄好了热水,还在上面撒上了厚厚一层花瓣。
映雪一边侍候语溪宽衣一边笑着道:
“小姐,这玫瑰花瓣好香啊,保管你沐浴后幽香环绕,肤滑肉嫩,精神百倍。”
竹韵在一旁拆台:“你个死丫头,咱们小姐就算不用这些物什,也淡淡碎花味,幽幽女儿香。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映雪偷偷的朝着竹韵扮鬼脸,不满道:
“文绉绉的,真没劲。”
竹韵嗔了映雪一眼:“叫你多跟着小姐读书习字,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