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他怜爱地看着张绮,低声说道:“刚才,我见到郑夫人。”
话音一落。张绮的手便被绣花针扎了一下。她举起食指想含住时,白嫩的手腕一紧,却是被兰陵王握住了。
他蹲跪在她面前。拿过她的小手,张嘴含住了那滴出一颗血珠的伤口,一双深邃神秘的眸子。则温柔含笑地凝视着她……
张绮低下头来。她看着手中的绣棚,好一会后,才轻轻地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她问得小心,因为紧张,声音中透着几分涩意。
这是数日来,她第一次用这种紧张又温软的语气跟他说话!
兰陵王嘴角扬了起来,他低沉着声音。把刚才在酒楼时,郑夫人的话,以及他的回复重述了一遍!只是最后郑瑜对他说的话。他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便不曾道出。
张绮一怔。
她没有想到。为了她,他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只怕凭郑氏一族,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事的背后,陛下也有出手吧?说不定萧莫也有。
她,真的不是好的女人,总是要给他人带来这样那样的烦恼……
张绮转眸看向他。
她看着他,慢慢的,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我是不会做外室的。”
她慢慢移开塌,也跪了下来,仰头看着他。她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在她伸手环上自己的那一刻,兰陵王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那数日奔波,已倦得疲惫的心,一下子炸了开来……
他伸出手回搂着她。
两人这般跪在地上,紧搂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刻,时辰不曾流逝,春风酥软醉人。这一刻,桃花在风中飞舞,燕儿鸣声交织成曲。
……
把脸埋在兰陵王的怀里,感觉到他由衷的喜悦,张绮想笑,却有点笑不出来。
她和他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那被转给了别人的黑甲军,还有属于他的私军,想要回来,并不是努力就行的!
兰陵王慢慢低头。
正好这时,张绮也在悄悄看他。
对上她眸中的忧色,兰陵王蹙起了眉头。他伸出手,温柔地抚平那眉间的皱痕,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便是斛将军和段将军站在了我这一头,我那黑甲卫和私军,也不是能轻易拿回的。”
见他主动说起,张绮颤声说道:“那怎么办?”
仰着头,见到他眉眼间满是疲色,原本俊美绝伦的面容,都布满了消瘦憔悴,她的声音有点哑,有点无力,“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住……”
兰陵王看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别担忧,终会有法子的。”说是这样说,他的声音中,却透着一种无力。
他已经很少感到无力吧?
想他幼时艰难,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嘲讽。再则他外表出众,只怕明里暗里的侮辱,更不知多少。
那么多人想看他笑话,而她却……
想到这里,张绮只觉得一颗心揪成了一团。她咬着唇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哑声说道:“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住,就把我送给萧莫吧。”
——她既然是他烦恼的中心,那她一走,他的烦恼也就不药而愈了。
所谓的祸水东引,便是这个意思吧?
相比起其他的男人,她在萧莫手中最大的好处是,说不定有一天他被逼无奈,还会想着送她前去陈地。
……只是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中原,却还是要回到萧莫身边么?
这不是兰陵王要听的!
他把她一甩,腾地退出一步!
嗖地转身,他大步朝外走去。刚刚走出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慢慢的,他转过身来。
冷冷地看着她,他冷冷地宣布道:“我可以护着你!”他哧地一笑,冰冷也伤心地说道:“在你心中,我却是连萧莫也不如?”
那不同的。他的身份特殊,不想他好的人太多,盯上他的人也太多。萧莫却是没有这些顾虑的。再说,像她这样的妇人,到了哪个手中,便祸害着哪个,得了她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张绮连忙站起,她正要解释,兰陵王打断了她。
他盯着她,冰冷的,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死心吧,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也不会放你回陈地!”
他腾地转身,丢下一句话,“你也好自为之!”
却是因她说了萧莫的名字,气得几欲发狂么?
望着旋风般冲远的兰陵王,张绮慢慢的,慢慢地跪坐在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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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旋风般地冲出了正院!
看到他脚步踉跄,脸色发黑,放在腿侧的双手因为生气,都在一个劲地颤抖。侯在门外的老管事吓了一跳,他急急跟了上去。
跟着兰陵王冲出了百来步,老管事终于赶了上来。他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紧张地叫道:“阿瓘,阿瓘,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老管事的惊慌,令得兰陵王从气苦中清醒过来。他猛然一个急刹。因为动作突然,紧揪着他衣袖的老管事向前一冲,险些栽倒在地。
兰陵王连忙上前扶住他。
老管事一站稳,便急急看向兰陵王,见他表情缓和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阿瓘,出了什么事,令你恼怒至此?”
兰陵王刚才是被气糊涂了,这一冷静,马上揣测到张绮说那话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