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陵王点了点头,心头放下重负的他笑容灿烂,“你就先住在这里,三个月后,我给你和离书,如果愿意,我还是希望能与你结为兄妹。”说起来,对于郑瑜,他是亏负的,只希望能通过这个办法补偿一二。想来有了自己这个后台后,她也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等她享受了几年的夫妻和乐日子,再把孩子一生,她也放下的心头的执念,此生可以得到平稳安乐了。
与郑瑜约定后,兰陵王示意婢女们把她扶走,他转过身,朝站在几十步的阴暗中,向这边看来的张绮走去。
走到她面前,他低头笑道:“阿绮,她应了,你听到没有,她应了!”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欢喜。
张绮连连点头,她仰头看着他,见没人注意这里,便掂起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喃喃说道:“长恭,谢谢你。”说完这五个字,她眼泪又出来了。
比起他来,她不好,她真不好,她心思太重,一直计较着得失,没能如他那样,一心一意地爱着。不过以后不会了,以后,生也罢死也罢,她都与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感觉她软软的唇瓣拂过,兰陵王心头一酥,他蓦地抓住她的腰,伸手把她横抱而起,低低笑道:“阿绮,现在我们可以生孩儿了。”在张绮的脸红耳赤中,他抱着她大步冲入了寝房中……
兰陵王回来了!
在大败突厥,以一役之威垫立了他不世勇将的威名,在一年多后。回到了邺城。
这个消息,不过一天便传遍了整个邺城。因此,第二天,兰陵王府便访客纷纷。邺城的各大世家和权贵官宦,纷纷上门求见。
在接待了他们过后,傍晚时。管事递上拜贴,萧莫求见。
萧莫啊?他还有好多帐没有跟萧莫算呢!兰陵王磨了磨牙,冷冷说道:“请!”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缓步而来。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这个身影一出现,便用一种光华,把身边的人都比了下去。也与往时的每一次一样。这个金冠束发,一袭淡青衣裳,俊脸含笑的少年,一点也不似一个高官,而只是一个金马玉堂的贵公子。
看到他。兰陵王冷冷说道:“萧家郎君这是怎么了?竟不穿白裳了?”
萧莫走到他身前,目光含笑,朝众人看了一眼后,定在站在兰陵王身后的张绮身上。望着她,他浅笑道:“离了家国,失了心上人,此心已染风霜,哪里还配得上白裳?”
张绮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萧莫突然转向兰陵王道:“高郡王,可否让我与阿绮说两句话。”
兰陵王盯了他一点,衣袖一甩转身便走。
等兰陵王一走,张绮便把婢仆都喝令退下,在众人散尽后,萧莫看向张绮。低声道:“阿绮,你回了陈地?”
“是。”
听到她这个简单的回答,萧莫的脸上闪过一抹沧凉,他慢慢踱到一侧,在几上坐下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樽酒。
仰头饮下一盅,萧莫浅笑道:“阿绮真好,有生之年竟是能够回到故国!”虽是浅笑,虽是平淡道来,可那语气中,怎地透着挥不去的沧桑?
张绮垂下眸来,她提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望着他,她唇动了动,低声说道:“他们都很好,张锦嫁人了,你的家族其他人都如以前一样活着,我的亲人也是一样。”
萧莫沉寂了一会,待要询问,听到张绮又说道:“他们都问起你,他们都很想你。”
这话不说也罢,一说出,思绪便如潮水一样涌向萧莫,令得他不由以袖掩脸,久久一动不动。
张绮知道,在这个齐地,他虽然身居高位,受人追捧,可这里毕竟不是故国,这里的人情世故,更与陈国不同。那个盛载着他的美好和风华的故国,是最真最美的。
何况,他离开时,并没有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的记忆尘封在最美好的时候,想来夜静人深时,他也在遥望故土,深深思念。
良久良久,萧莫哑声道:“我也想回去故国一趟。”
说到这里,他低低一笑,“阿绮。”
“恩。”
“这一年来,我每日都在想你。”
……
张绮垂下眸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她转过话题,直接而轻柔地说道:“阿莫,退隐吧。”这句话,她寻思了很久,早就准备见到他时说一说的。
张绮看着前方酒盅中晃动的液光,“高湛不是明君,齐地也非故国。阿莫何不退隐了?到那周陈交界处,或者,便在陈地选一山一城,做那隐世之士,多好?”
说到这里,她望向南方,喃喃说道:“这次我到了杭州,那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如仙境一样的美。阿莫,你也可以到杭州去,随便选一座灵山,一处寺院,或置一个院落,做一个富家翁。闲着时,你可以扮成谁也不识的样子,坐在建康的酒楼中,看那些故人嬉戏。累了,你也可以拥上三五个美人,生上几个孩儿,享受儿女环抱,娇妻满堂的家庭之乐……”
张绮的声音本来就极动听,这番话又是有感而发,那声音便如乐音,娓娓动听,能勾起人心深处最深的梦幻。
萧莫听着听着,也有点恍惚,等张绮住了嘴后,他才恍惚中清醒过来,笑了笑道:“阿绮居然劝我归隐?奇了,你怎地不劝一劝高长恭?”
“他退不了。”张绮垂眸,她轻轻说道:“他正是意气风发时,高湛还没有做出让他绝望的事,他退不了,我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