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在把自己看做仇人一样对峙着?!这样的目光熟悉而又刺眼,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一阵无明业火在心中腾起,顷刻之间又变成了那个威严,可以掌夺别人命运的严振海。
“你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爸!”
“爸爸?!”
严清哲口中幽幽地反驳出这个代名词,言语之间给这个称呼没有润色上任何色彩,肆无忌怠的轻蔑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呲之以鼻。
“我没有爸爸,早死了;若是有,他也是个畜生。”
从严振海的心中如火山般喷发出来,一双菱眼被愤怒冲得精光四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清脆的耳光夺手而出,甩在严清哲的脸庞之上,他老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你这个孽障,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个不孝子如此不争气,我现在就打死你,还来得干净!”
严振海抡起手掌,这样的羞辱严振海觉得真是自己枉活了大半辈子,这就是自己耗尽心力栽培出来的儿子,尽然是如此忤逆不孝的混账!只是这个耳光还未来得及甩在他脸上,却被他眼睛里那股带着清寒的倔强劲给震慑住了,生生就这么停在空中,迟迟不能打下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父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严振海心中一阵难掩的堵,这孩子不偏不倚拿捏着自己心头的软,情何以堪!!
被痛惜包围着,严振海渐渐冷静下自己的情绪,仔细地寻思着这一切突然的原因。难道这孩子听了别人的挑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手渐渐被理智给收拢住,不管怎么样,处置这个孽障暂且搁下,且要搞清楚是谁在捣鬼,让阿悟变成这个样子。
可严清哲没有和他妥协的意思,死死地盯着那只快要收拢的手,淡如轻烟般的吐出一句:
“那你就打死我,我好想我妈。”
话题一下子扯上了慕容素兰,犹如五雷轰顶般,严振海顿时就怔住了;那满是怒气的脸上如褪色的纸张般染上了苍白,严清哲这招“将军”把严振海治得死死的,一时间他老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这个孩子的妄言,呆立在那里默不作语。
慕容素兰是这个孩子心里的心结,也是自己心中无言的殇。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可见他未误入歧途太深,断掉的思绪又再次接上,找到了继续的由头。
“逆子!你对得起你死去母亲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妈教你就是如何忤逆你的父亲,纵容你这样胡作非为......”
“你没资格提我妈!”
严清哲的容忍像是到了极点,一下子被严振海引爆了,反朝他咆哮而来,来势汹汹。看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严振海笃定了有人在他们父子之间捣鬼,似乎是借他母亲在从中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好阴毒的一招!
“是谁在无事生非,是谁?他说了些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严如林那老不死跟你说了什么?.......”
望着儿子那冰冷的目光,严振海的语气开始一点点俯低下来,他眼睛似乎是想把自己给看穿,看透一般,泛着一阵阵寒彻透骨的冷光。第一次,严振海这样的人会感到莫名的慌张,那感觉大约是害怕,这个词语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于自己的人生辞海之中。
“你心虚了?怕把你的真面目揭穿了难堪?严老爷子,你的演技真是让人佩服,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一切皆事有必至,因果有序,你掩盖了25年的真相还是露出来了。告诉你,我妈回来了,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告诉我被你骗了二十五年,骗得如此彻头彻尾!到头来我才知道,我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却被你一直玩弄在鼓掌中小半辈子,真真......真是荒诞的惊喜!”
严振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严清哲的话让他完全无法置信,什么......阿兰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阿兰没死?惊错的感觉恍如穿梭在梦境,以至言语间开始在瑟瑟发抖。
“你......你在......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兰......她.......她.......”
一行清泪在严清哲的眼中流淌下来,是那样的凄凉无助,看向严振海却是那样的毒,如那三伏天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我妈回来了,你不敢相信?你那些让人发指的行为,以为能掩盖一辈子吗?因果循环,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正如她说的,你还你记得你姓什么吗?我妈这一辈子真是被你彻底地毁尽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被你逼到了那样不堪的境地,你还下得了那样的毒手,还要派人毁她清白!你是我父亲?是吗?是吗!......口口声声说最爱我妈的男人,说是严家害死了我妈,要我去恨他们,去报复他们,要给我妈讨一个公道!我做了,用尽了我所有力气去恨,可到头来一切是什么......公道在哪里,在哪里,我恨了严家一辈子,而到头来该讨回的公道却是在你身上!我妈的公道,我的公道,我欠苏浅的公道,我欠我孩子的公道,谁还给我,我还给谁!还给谁!”
一排排泪水,从严清哲的眼睛里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唤着他口中的公道,过去的一切已成事实,时光不能倒转,错误不能修正,在严清哲千疮百孔的心上,画不上一个句点,只能像此刻无助的向严振海哭吼着,你不是万能的吗,把我妈还给我,把苏浅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把我失去的快乐还给我!
严振海懵然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