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能够坦然的说一句“对不起”?无比简单的三个字,表达起来却是无比沉重,因为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一旦说出就代表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误;可正是这心中的一点私欲作祟,往往让事态朝更极端的方向发展,直到不可挽回之时才恍然大悟,那时如果能推心置腹的献上一句对不起,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是有镇痛药,那就是一句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慕容清哲依旧还留在苏浅身边,可她知道,人留下心却空了,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林安安的要求,天真的妄想抹去过往的所有痛苦,到头来还是将彼此伤得更加狼狈。说多错多,到如今只能保持沉默,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因为苏浅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宽慰他的理由,即使有,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慕容清哲来讲,只会是更毒的毒药。
苏浅呆在自己的工作台边,思考着自己的生活,只能用剪不断,理还乱来形容。原以为一个改变,一个新开始,会换来不一样的格局,可结果呢,苏浅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轻松,痛苦还在这段混乱不堪的关系中继续蔓延着,生生不息。
他没有一言半语,只是那样默默的坐在仓库的角落,虽然看不见慕容清哲现在的模样,可是在光线中他那拉长的身影,像一棵摇曳在风雨中的树,苏浅敏感的心能感觉到,此时他的身边除了孤单在陪伴着,他真如李若若所说的,一无所有了。无颜面对那落单的身影,可苏浅克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和挣扎在激烈的争斗着,随之而来的是那掩不住的闪闪泪光。
早就写好的结局,即使再怎么努力,它依旧没有半点改变。苏浅有自己立场上的对不起,慕容清哲亦有自己角度的对不起,交融在一起,就如油与水一般,格格不入。
对不起,面对如今尴尬的境地,已经失去了拯救人心的力量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老大爷,欢迎,请里面坐。”
罗晓晓欢快的迎客之声,打断了苏浅的怔然,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现在的情绪,换上一副盈盈之笑转过去,正好对上一个英姿飒飒的老爷子,如一支挺直的枪杆站在正门处,右手里杵着一支黑檀木雕龙拐杖,烁奕的眼睛精光四溢,郑重其事地将店子里的一干人扫视了一周,神情间有股神圣不可轻犯的庄严,让人倏然生敬。
这个老爷子的神情让苏浅感觉到紧张,不由地从工作台边抽离开,又再次调整了一番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脸上的笑意过于轻浮,慢慢收拢在嘴角,稳住步伐走上去,轻声地询问上这位面带庄严的老人。
“老大爷,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收住自己四处打量的目光,这老爷子将注意锁定在咫尺之外的苏浅身上,细细对眼前这个探问的丫头审视了一番,那目光中带着闪烁之意,不似刚刚进来那番凌冽,眼眶上方那挑起的剑眉缓缓舒缓下来,刚与柔在他身上自然的散发着,别人不知来意的打量,让苏浅感到无所适从。
“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苏浅的丫头?”
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是何等诧异的事情?苏浅被这突来的“相识”给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弄不清来意的老人家,像个泥塑般傻在这个老人面前。
苏浅的不作答,让老人的疑惑顿时骤起,不可置信地又打量了眼前茫然失措的苏浅一番,又调高了声调郑重其事的问上场上之人。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苏浅的丫头,都哑巴了吗?怎么都不做声!”
这声调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威慑,不自觉间让苏浅和罗晓晓都哑住了声响。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似乎这平凡的生活变得相当有趣,时不时的冒出点新鲜刺激,来调剂店子里一干人等太过平庸的思想,连日来的风浪冲击,让这小小的衣坊心里形成了免疫系统,不由地要对来人进行一番认真的审视,搞不好又惹上什么祖宗。
“来客人了?老人家你好,浅浅你怎么傻站那,快招呼客人,都别站着,看着怪累的。”
送玩儿子的秦佳佳归来,不早不晚刚赶上这个怪异的节骨眼,似乎从秦佳佳那句话中的“浅浅”听懂了什么,老爷子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又一次郑重其事的问上戒心满满的苏浅。
“你就是苏浅?!”
秦佳佳无意间露了底,苏浅如今是进退维谷,又招惹上什么麻烦?可眼前避无可避,只能点点头,默认了老爷子的询问。
来人是谁?苏浅穷其思源都猜不透来人的身份,是好是坏真的琢磨不出一丝头绪。眼前的老爷子满目灼灼闪华,仔仔细细的将苏浅打量了一遍,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场上的惶惶不安。
“真的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老爷子转眼间一句感慨,如春暖花开般,拂过了所有先前的严肃气氛,也一并带起了周遭所有人的好奇,究竟这个老头是什么来头?口吻中听上去是一个极其熟悉苏浅的人,一干人按捺着不解等待着接下来谈话。
“也是,上次见你已经是二十四年前的事情了,你个两岁大的小丫头能记得些什么。”
一言击中了苏浅心中的要害,立马知道这话掩藏着什么样的玄机,抑制不住的心情,让原本愣在一旁的苏浅变得急迫起来,这感觉既亲切又害怕。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