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我送送你吧。”
高力士此来本就是只为了传旨,现如今圣旨已然执行完毕,高力士回去复命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哥舒翰也没有在意,随口说道。
高力士摇了摇头,“这潼关之地乃是此战关键,将军任重道远,不必为了咋家费心了。咋家那些随从已然到了城外等候,我一人也能回到长安去。”
哥舒翰见他坚持,也不再多劝,点点头道:“大人一路多加小心,到了长安之后还望大人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高力士应声点头,“这是自然,将军放心便是。”
“我刚好有些事情要出城一趟,不如我送送大人好了。哥舒将军国事为重,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将军操心,如此小事交给在下便好。”一旁的随风突然开口说道。
“也好,今早便听派出去的斥候带回了消息,刚刚因为接收圣旨险些误了正事。那末将便先走一步了。”哥舒翰说着,转身向着军帐所在去了。
哥舒翰这么一走,便只剩下了随风两人。他们二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一直到了城外。
“将军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眼看着城门已经到了近前,随风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开口说道。
他刚刚并非是突发奇想才送高力士出城的,却是因为看到了他向自己施展的眼色。眼看着到了城门,他却什么都不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高力士见随风主动问起,还没说话,先长长叹了口气。酝酿了一番,才开口道:“随风,此处潼关乃是长安的门户,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它,决不能让其落入叛军的手中。一旦此地沦陷。长安亦是不保,大唐百余年江山很有可能便因此毁于一旦。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将因此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哥舒翰虽然是员名将,可是,奈何如今朝堂之上小人得志,却也未必挡得住那如潮般汹涌的叛军。我思前想后。能够有可能办成此事的,也唯有你了。”
高力士言语之中尽是恳切,自从安禄山公然反叛以来,他何曾睡过一次安稳觉?他亲眼见证着当今天下在玄宗皇帝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前盛世。却又亲眼看着它凋零败落,如今的大唐。就像是即将回落的夕阳,只剩下了最后一抹璀璨的余晖。
谁也不知这夕阳究竟是最终沉沉落下,还是重新一跃而起,腾入天际正中,恢复当年万般璀璨的闪耀光辉。
以高力士这般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未来如何走向,这一根线全然系在了这平叛战争之中。而这平叛的关键便是先守住潼关。守住潼关,在他看来却是全然落到了随风的身上。
这般看来,当今天下何去何从,所有的希望种种竟全然落到了一个少年的肩头。
随风虽然并不身处庙堂之中,但也只这高力士虽是一介宦官,但却心忧天下,贤良辅政,若不是这官宦身份,定然也是一辅国贤才。当即应道:“将军尽管放心,随风定然全力以赴。不过说到镇守潼关。在下却是有些好奇,不得不问下将军。”
高力士眉头紧皱,还不等随风说出心中疑惑,便接口道:“你是想问此次圣旨之事吧?”
随风倒也不吃惊,接着道:“正是。以将军的眼光定然也能看得出来,敌军势力正盛,此刻绝不是出城迎战的最好时机。稍有差池,便是兵败城破的下场。陛下操之过急,却并不是良策,将军乃是陛下的近臣,怎么也没劝说一二?”
高力士又叹了口气,摇头道:“说起来,我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见过陛下了。”
高力士语气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连连摇头不已。
“什么,好几个月?”随风吃了一惊,“将军身为圣上的近臣,怎么会一连数月都不曾见过陛下呢?”
高力士背负起了双手,脸上一下暗淡了许多,“具体的缘由我也是不知,只是从数月之前开始,陛下便一直开始称病,再不见外人。便是我也是不行,如今能够见到陛下的,除了贵妃娘娘之外,便只剩下了国相杨国忠一人。极有可能陛下是真的生了重病,所以才会听任那杨国忠胡乱作为,我有心查明真相,但奈何实力有限。杨国忠在陛下所在华清宫附近部下重兵,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所以在这边逼退了叛军之后,我希望你能来长安一趟,我虽然不知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若是长此以往,定非国家之福。”
随风乍然听闻此事,心中也震惊不已,“竟有如此事情,难怪见将军面怀忧色,却没想到是当今陛下出了岔子。”
高力士道:“你记下此事便好,如此消息在皇宫之中被整个封锁,除了宫中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半点消息。我乃是一介宦官,手中权势有限,眼下也只能仰仗你了。”
随风捏了捏眉头,他原以为叛军有着慕容世家撑腰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便也罢了。却没料到,前方战事未定,后方竟又出了如此之大的事情。就连他想起来也全然没有一个头绪,更不要说是这高力士了。
只好宽慰了两句,道:“将军放心,随风定然竭尽全力,处理完这潼关之处的战事立时边去长安找你。高将军回去之后也不要生事,就和寻常一样便好,免得引火烧身反倒不妙。”
“这个你放心,咋家却还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好了,城门已经到了,你也不必送了,我一个人去便是。”
不知不觉,两人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已然穿过了城墙,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