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对百里雨的嘲讽并不放在心上,反而笑道:“五小姐说得不错,为免沾上我这穷酸之人的晦气,五小姐还是远离我一点好。”
三夫人道哼了一声:“我以为四小姐攀上闻人少主那棵高枝大树,从此以后富贵羡人呢,却原来没了百里家的支撑,在闻人少主眼里毫无价值,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吧,瞧你那脸色,是被打得小产了还是日日吃不饱饭饿得脸上没了血色?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跑到珠宝庄来晃游,冒充是上流社会的人么,你却不知,野种就是野种,既使逛再多的珠宝庄也掩不了你那一身的寒酸晦气!”
那三名店伙计闻言无不皱眉,这位百里家的如夫人骂人骂得真够狠的,难听到他们都听不下去了,却也敢怒不敢言。
这时掌柜的从内室出来,笑着对三夫人道:“这位夫人,我们珠宝庄是开门做生意的,来店里的都是买珠宝的客人,若是不买东西,请夫人随便瞧瞧也无妨,但不要扰了其他客人选购……”
百里雨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瞧不起我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百里门的五小姐!她是谁?她是冒充我们百里府四小姐的野种,刚被我们赶出百里府,她能买什么珠宝?你瞧她一脸的菜色,就像是从旱涝之地逃荒出来的难民,会有钱买珠宝?!”
掌柜的皱起眉头,他们轩玉庄在京城这么多年,见过的富贵仕族不计其数,还从未见过这般狗眼看人低、说话又这般难听的千金小姐。正欲寻个法子将她们赶走,却听那位百里家的五小姐得意地道:
“瞧在你在百里府住了两年的面上,我也不忍瞧着你饿死街头。”
她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锭子,在手里掂了掂道:“我就是心慈,见不得有人饿死,就施舍给你。这银子若省着点花,够你花上两个月了。”说完,将那银锭子随便丢在姜冬竹脚下。
轩玉庄的掌柜和活计们是真的看不下去了,都说士可杀不可辱,这百里门的五小姐太能侮辱人了!
那掌柜走出柜台,对百里雨母女道:“姑娘、夫人,你们若是与这位姑娘有私人恩怨,请出了本店解决,眼下这位姑娘也是我们轩玉庄的客人,请姑娘夫人不要打扰她看珠宝。”他语气有些生硬,若是识趣的人该听得出,他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百里雨一听顿时发怒:“你们轩玉庄是不是不想开了,怎么?还要打抱不平么?!”
那掌柜也来了气,“姑娘若是不买,请不要耽误我们生意……”
姜冬竹突然笑出声来,挡在那掌柜面前,感激地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感谢掌柜的仗义执言,只是我要劝掌柜的一句,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位百里五小姐两个月前被土匪绑架后,失了清白,精神有些不太好,说话经常口不择言的,你若跟她置气,只会把自己气死。”
她一副宽宏大量的说辞,将百里雨落入土匪之手“失了清白”一事宣扬出来,她这话简直就是一箭穿心!
那掌柜与三名伙计顿时惊诧哗然,四双眼睛皆充满鄙视地瞧向百里雨。
姜冬竹冷眼看着百里雨的脸先是通红,继而泛青泛白,咬牙切齿。
当今天下将女子清白看得极重,若是失了清白之躯,莫说夫家会退婚休弃,更要受尽世人白眼!原本她对这一世俗极为痛恨厌恶,女子身子被侵,本就是受害者,痛苦之极,不仅得不到家人和夫君的体恤,反而还要被世人唾弃,实在是不公平之极!有多少女子最后不堪其辱,很快自己了断了性命的?
今日面对苛薄骂人的百里雨母女,她若再忍下去,就成了乌龟的祖宗了!虽然她自己很不齿自己的卑鄙,可是这种情形下,若不卑鄙,她就可以升天当观世音菩萨了!
三夫人忙护在百里雨身旁厉声道:“百里霜,你胡说八道什么?!”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绛红袍子的青年男子带着侍从进来,那男子脚步有些虚浮,脸上流里流气,目光有几分淫邪,他一进门,目光就盯在百里雨身上,冷冷地道:“你就是百里门的五小姐?”
三夫人伸臂护着百里雨道:“你是谁?走开!雨儿,咱们走。”拉着百里雨绕过那男人。
那男人快步挡在百里雨和三夫人面前,展开双臂拦着她们不让走,带着怒气道:“你果然是百里雨!适才我听说你被土匪破了身,是不是?!”
三夫人目里闪过惊慌,色厉内荏:“你是谁?”
姜冬竹也疑惑地看向那男人,他一眼的怒意,是从何而来?
那男人不悦地哼道:“在下姓柳,名政其,若我记得不错,一个多月前,你们百里家刚将眼前这个残花败柳许给我。”真是老天有眼,他适才路过轩玉庄,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买件首饰哄哄新纳的小妾,恰巧便听到姜冬竹的话,原来百里雨的身子竟被土匪用过!这种女子许他,当真是奇耻大辱!
三夫人与百里雨皆脚下一虚,踉跄后退,虚弱依到身后的柜台上。三夫人勉强扶着柜台稳住身子,失声轻叫:“……柳政其?”
柳政其哼了一声:“我说百里家怎地突然肯放下身段与我们柳家结亲,原来他家的小姐竟是残花败柳之身,这是来恶心我们柳家么?你们也太小瞧我们柳家了,柳家虽然门第不如你们百里门,却绝不会娶一个残花败柳,穿别人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