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白犀分身已经晃荡着来到了怕猜的街头。
在一众光头间穿棱,还抽空买了些黑枣粘糕丢入剑河空间和通天河玉带李府。
将一小块儿粘糕送到帷帽下小口品尝,当他抬起头时不由得定在了当场。
对街的遮阳伞下,身穿火红裙装的女子坐在矮凳上,两条套着淡黄绒裤的长腿互搭,暗红色的精巧皮靴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华彩。
她斜倚着树干粗的伞杆似乎是睡着了,头顶的黑色帷帽有些歪斜,露出一小片光润的侧脸和丹凤眼角。或许在做着什么幻梦,睫毛不时轻轻抖动,略显刚硬的眉线,因之而温柔起来。
穿着臃肿的两个混混正蹑手蹑脚潜至她的身边,一个在后面准备捂嘴,另一个无视周围的目光,探手向她的胸部抓去。
女子睡得很沉,竟是一无所觉。
白犀分身不知不觉眼角带笑,低头压了压头顶的帷帽。而在他的袖中手臂之下,一只黑丝右手探出,五指收拢又缓缓放开。
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
足有丈许粗的两条乌烟索自地底轰然钻出,宛如万古巨蟒甩头摇身,将两个混混缠死后猛一挺身,便已经冲上了怕猜城的百丈高空。
两个混混惊叫怒骂,然后在无尽的惊恐中被抖成了一蓬血雨,飞洒下来。血光在烈日之下,显得分外晶莹。
红袍女子惊而站起。视线四下扫视。很快就在不停惊跑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独自静立的人影。跑得慌不择路的行人多有朝他身上撞过去的,却好像流水遇到礁石,用最自然不过的方式堪堪绕行了过去。
脸上先是错愕憎恨,然后眼中便是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
“邓凰?呵呵,好久不见。我是那个人的一个分身。跟我来,我给你一个公平决出胜负的机会!”
白犀分身传音过去后便转身向城外走去。
怕猜城的矮墙下,阳光洒满。白犀分身在城墙边靠了一会儿,见邓凰犹豫着走近,身形一隐一现,已经化成了李默的主身。
“你中了定魂针?”他轻笑一声徐步上前。
邓凰随着他的第一步踏出。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后便看到一只黑丝右手按上了她的头顶。
闭目感应了片刻,当他的右手抬起时,三根定魂针随之射出。刚刚飞起便被一股法力扫成了飞灰。仅拔下三根针,便消耗掉了他整整五万功德值。
“好久不见。”他又笑着说了一遍。
“你说的公平呢?”邓凰看到他深邃的眸子。刚硬的目光竟被硬生生弯折得柔和。她连忙低下头,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流光透过鬓角的发丝,她挺立在阳光下的身姿高挑中透着股子生人勿近的倔强。
身上的法力重新开始了流动,心头的软弱似也随之被祛除。
李默笑笑,目光从她晶莹细腻而雪白的手腕上划过,将那只手惊得缩进了袖子里。
“为什么来怕猜?我要听实话,这关系到接下来的公平。”他轻声絮语道。
“太子受了重伤,我去族里送信,被金光绝的人截了下来。然后他们便挟持了我过来,想要探听太子的下落。现在他们人都下风穴了。独留我在上面。一方面是因为定了我的修为。另一方面……”
邓凰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般,始终垂着头。声音有些幽咽。
留她自己在上面,可能是放饵钓鱼。要看看所谓的太子受伤,是不是陷阱一类。由此可以看出,金光绝一行人去探风穴,多半确实是试探。而他们过来当然不是要救人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位对任何皇子都有着足以铤而走险的致命吸引力。…。
不过金光烈受伤了?又为什么伤在了怕猜城?
根据以往的一些迹像,李默隐隐感觉金光烈很有可能和西天福地的穷毒圣僧有勾结。甚至由金光绝听说了这个消息马上就杀过来,还可以进一步推测,至少在金光绝那里或许已经有了些许确定的情报。
曲宁曾经说过。金光烈的所在,乃是金蝉妖族的第一大秘密。估计连金光烈、金光日都有可能不知道他的准确位置。
李默陡然产生了一个很不切实际的猜想,那就是,金光烈会不会就是穷毒的大徒弟通明?这位妖族太子,早来到了人族中当金牌卧底?
之所以说不切实际。是因为妖族在使用法术时,妖气是不可以隐藏的。一个妖族皇子想在人族中卧底。并且还在一位圣僧的麾下卧底到这么高层的地步,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但这种可能性,又并非绝无可能。隐藏妖气的方法,在人、妖二族恶战的无数年头,绝对不会少了。
眼神幽深莫名,良久后李默才收拾好心境。抿了嘴唇,低声道:“解释得这么详细,就这么想我死?”
“你说呢?”邓凰轻声说道。而后抬起头,帷帽黑纱后的目光非常明亮。又道:“你说的公平呢?”
李默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这个动作有着慵懒的自在,使他那一副普通的面孔,多了些叫做气质的东西。
右手一翻,已经多出一块黑色粘糕,道:“就用这东西定胜负。谁都不用法力,各贴一半这东西在眉心。谁的先掉在地上,谁就输了。嗯,必须站直啊!还有掉落在脚上也算落地!”
邓凰抬纤指轻划,便将粘糕切成了等大等重两片。指甲在李默的掌心划过,她的手缩得便异常快了些。
将粘糕放在手心,尽量揉捏得软一些。她侧头问:“你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