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05
夜se沉沉,寂静无声。
双龙谷一处隆起的土原上,密密麻麻的趴伏着近五千名士卒。
大唐的甲胄、白狼族的袄衣甚至还有说不上称呼的皮夹衫,你很难从衣着上判断出这支队伍的归属。确切的来讲,这是一支多个势力混杂在一起的联军。但它的军容却非常齐整,丝毫没有出现号令不一的情况。
此刻,这支队伍中的所有人皆是屏气凝神,衔枚匍匐,紧紧盯着土原下的情状。
“唉,要我说你太多虑了,吐蕃人现在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哪里还会有闲心情派出斥候查探。”张小郎君取出口中的木枚,大声抱怨着。
“延基!”李括取下木枚,低声斥道:“亏你还是一营旅帅,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们人数本就处于劣势,自然要将一切不利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你身为军官,非但没有起到表率作用,还带头破坏规矩,若是按照军规,我立时可以将你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顿了顿,少年缓了口气:“念你是初犯,此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张延基冲李括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刺啦”五百步外突然燃起了一束火把,紧接着四百步、三百步直至一百步开外都燃起了熊熊火焰。金黄se的火焰汇成一线,宛若一条火龙。
终于来了!李括心中一沉,攥紧了拳头。
事先他已与斥候营旅帅鲜于瑜成达成了协议,吐蕃人若是近前,便燃起火把jing示。以五百步为界,之后每隔一百步燃一火把。现在火把尽数燃起,证明吐蕃人的大队人马已经步入了双龙谷!
李括深吸了口气,拔出腰间令旗奋力朝前挥去。这面令旗乃是血红se的底面儿,其上赫然写着两个墨se大字--取火!
此令一出,近千名联军士兵纷纷弯弓搭弦。虽然他们手中的弓弩颜se、制式不尽相同,但他们的羽箭都指向一个方向,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呼!又是一面蓝se令旗划过夜空,联军士兵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噌的一声擦出了火花。
“嘶啦!”火舌一沾上箭头缠着的布条就燃的甚旺,登时把士卒们的脸照的透亮。这布条早已浸过了桐油,如何能不引起熊熊烈火?
“呼!呼!”一面黑底令旗连在空中挥了两挥,李括立时取下衔在口中的木枚,站起身高声道:“she!”
一令既出,登时千箭齐发。
劲风扯得令旗猎猎作响,近千只火蛇吐着信子,迫不及待的朝谷峡中的猎物袭去。
“啊!”
“呃!”
羽箭穿入吐蕃士卒的喉咙,贯穿了他们的脑袋,刺透了他们的背心......
经此突袭,行在前列的吐蕃兵惨呼连连,纷纷倒地。
这一轮羽箭袭敌不备,瞬时she杀了五百余名吐蕃兵。剩余的羽箭多she到了谷口里的枯木上,干柴遇烈火,火焰直是燃起三尺高。
“嘶!”
“刺啦!”
越来越多的火箭she到了谷口中的枯木上,狭窄的山道上立时砌成了一道火墙。枯木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怪响,听来直叫人毛骨悚然。
焦臭的浓烟顺着南风往谷口灌了进去,呛得吐蕃士兵咳嗽不止。最可怕的是,这烟里似乎还有毒!弟兄们但凡吸进了这烟尘的,都似一滩无骨肉泥般软了下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刺啦!”一支火箭she到了距离吐蕃赞普赤德祖赞五步外的一堆枯木上,燃起了丈高火苗。
“敌袭!”“敌袭!”一名吐蕃千夫长发现天空上方压下了近千只火箭,立时吓得三魂出窍,高呼不迭。
“保护赞普,来人啊,保护赞普!”内相囊协达赞赶到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的御辇前,连声疾呼。
“不要慌乱,不要慌乱。举盾,结阵,结阵!用湿布捂住口鼻,不要慌乱!”九曲总督埃斯藏拔出腰间弯刀,不停挥舞着试图让慌乱的队伍镇静下来。
丧命火海的士卒大多不是直接被烧死,而是被毒烟熏死或者被慌乱的同伴践踏致死。刚刚从一片汪洋里淌了出来,大伙儿随意扯下一块布料都可以护住口鼻。只要大家做到令行禁止,唐军的这点小伎俩便根本不会威胁大军的安全!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很快就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可是他们偏偏刚从洪暴中逃出来,已是疲弊之极!
吐蕃士兵本想着逃离了如泽洼地后可以好好喘口气,可谁知却在这坳谷里遇到了伏击!先是水淹九曲,再是火攻山谷,这伙儿唐寇当是可恶至极!
虽然在心中已经将唐军的直系亲属问候了个遍,这些吐蕃士卒却不得不举起木盾,应付眼前的危机。
“倏!”一只羽箭she到了一名吐蕃士兵的肩上,立时撕开了他的肌肉,钻入了他的骨缝儿。
“啊!”那吐蕃士兵吃痛之下,一路怪跳,拼命拽着箭柄,试图将这个该死的飞矢拔将出来。可是还没等他运足力气,火焰便从他的左肩漫到右肩,从右肩引到背心,不多会儿的工夫便燃尽全身!
“啊!啊,救救我,谁救救我!”他这时已浑身是火,摔倒在地上拼命打着滚,企图以此扑灭大火。可是已经太晚了,火焰迅速吞噬着他的生命,不出几十秒他便停止了挣扎。片刻前还活蹦乱跳的吐蕃兵,此时已完全认不出人形,化作一堆冒着焦烟的黑炭。
尸焦味混杂着毒烟,随南风一路飘散,在百步外都叫人睁不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