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罗斯河北岸,挤满了伤痕累累的安西军兵卒豪门前妻:总裁,请负责。他们脸上皆挂着一种无悲无喜的漠然,而漠然本身有时来的往往比悲痛、惊惧更为可怕。
安西大都护高仙芝望着怛罗斯河中漂浮的数千具浮尸,紧紧蹙着眉头。细算一算,今日已经是和大食主力对决以来的第七天了。七天了,他们还是无法分出胜负!无休止的拉锯战让双方都痛苦不堪,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撤军。
不到最后时刻,便是连阿布·穆斯林这样骁勇善战的大将都不敢发动总攻。高仙芝轻嗤了一声,拥有比自己多出四倍乃至五倍的兵力,排兵布阵却如此谨小慎微,也难怪大食人能步步为营,进而席卷河中,所向披靡。
不过这样的率兵之道却无一丝一毫的男儿气概,即使胜面极大,也是被人所不齿!
高仙芝微微用力攥紧了拳头,该死的大食人真是老奸巨猾,他们在等自己断粮,等安西军的军心出现动摇!
唉!若自己当初不为了速下怛罗斯城,也不会破釜沉舟将那大半的军粮都埋在了山谷军营中!现在倒好,怛罗斯城没有攻下来,偏偏却被十数万大食骑兵牵绊了住,撤离不得!
“秀实,我们还有多少天的军粮?”高仙芝摇了摇头,沉声发问道。现在最让他担心的不是大食人的兵力而是自己的军粮。虽然十五日前他已命司仓参军将每人每日的口粮压缩了一半,但细算下来至今日应该也所剩无几了。若是真的断粮,那可是比十数万敌军骑兵还要可怕。
“禀高帅,军中的存粮若是省着吃,兴许还能坚持三日。”
段秀实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说出了实情。
“三天!”高仙芝深吸了口气,眉毛微微一挑。“倘真只有三天了吗?”
“若是省着些吃,一干一稀还能撑三天,若是一天两干,怕是最多能撑两天了。”
段秀实叹了口气道:“高帅,大食人这是想把我生生耗的断粮啊!如今我们军力虽有折损,但尚未到不可一战的地步。不如我们主动寻求机会,与大食人决战!”
他早就看不下去这种暧暧昧昧、互相试探的虚架子,与其这样被大食人使计害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嗣业那边怎么样了?”高仙芝并没有直接给段秀实答复,而是话锋一转,谈及了李嗣业的陌刀军。
“他?他那边打的倒是不赖,毕竟全军上下就他那两千五百名陌刀手能有一日三干的待遇。”
段秀实摊了摊手接道:“两个时辰前大食人的两只右翼骑兵企图侵扰我中军,以配合正面的长枪军团推进。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才一碰到嗣业的刀边儿,就被连人带马削成了两片!”
说到这段秀实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一共两千的轻甲骑兵,白白折损了三四百,愣是连我们的中军军旗都没有看到!”
“如果让嗣业配合左右两部骑兵全力推进,你觉得是否可行?”高仙芝远远望着一里之外黑压压的军营,猛然问道。
“高帅!万万不可啊!”段秀实心中大惊,连忙劝阻道:“陌刀军虽然威力巨大,却不擅推进。若是阵地防守,自可完克大食骑兵,但若是让他们配合两翼强攻,却是绝无胜算啊!”
战前本是忌讳言败之类的丧气话的,但段秀实见高仙芝险些走出昏招,也是顾不得这许多,连声劝阻着。陌刀军每名将士所穿的明光铠就有四十余斤重,而沉重的陌刀也至少有小四十斤。让陌刀手负重这许多去跟大食人对决,这不是勇猛这是送死!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能守了!”高仙芝显然有些不愉,脸色立时拉了下来。唐军虽然甲胄军械稍稍强于大食人,却也没到压倒性的优势。此时若不利用陌刀阵这一利器直捣黄龙,却是没有什么即刻克敌制胜的法子。
“不是只能守,却是不能这么攻!”段秀实摇了摇头朝西首点了点:“高帅你看,大食人的左翼基本是诸胡联军。且不说他们是否真的心齐愿意给大食人卖命,单单看到他们手中的兵器,我们就知道他们不足为虑。”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些河中胡国为了凑齐大食人要求的兵丁数量,临时在国中征召了不少青壮。虽说这士兵数量凑够了,但军械甲胄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置办出的。所以诸胡联军虽是号称十万之巨,实际上配备有皮甲长刀的的甲士甚至不足三之其一,剩下的士卒多是手持木棒,菜刀的青壮。便是这三之一的所谓精锐,其军械甲胄也完全无法与安西唐军相比。
“你是想让我学田忌赛马了?”
高仙芝隐隐开始犹疑,段秀实所说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诸胡联军本就是阿布·穆斯林征调来消耗安西唐军实力的,其折损再多阿布·穆斯林也不会心疼。但这部分军卒却也实然是大食三军中最薄弱的一环。若是能从这边打出缺口,再将溃兵顺势驱赶到大食中军,或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马’啊!”
与田忌不同,即使自己利用最精锐的骑兵冲击大食最薄弱的左翼,剩下的的劣马也无法承受住大食人的倾力一击。换句话说,他们跟大食人的兵力相差太多,若不能集中优势攻其中军,迟早会被大食人逐个切断消耗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段秀实却是不想放弃,极力争取着:“高帅可以留着陌刀手在中军策应骑兵,这样即使阿布·穆斯林看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