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大伙儿必须摒除一切嫌隙和私人恩怨,一致抗敌!
高仙芝在危难之际体现出了一军统帅所应具备的素质,分别委派李嗣业、段秀实、李括、李怀忠驻守俱兰城四城门,均匀分配下来,每个城门驻守的兵力约莫在五千人上下。
而他自己,则领着两千余亲兵和一千多民壮坐镇城中,若一侧城门的守军支撑不住则可以火速增援。毕竟他们是守城方,占据了地形的优势,只要自己不犯错,大食人根本没有机会攻入城中。
高仙芝分配李括驻守的是北门,也是俱兰城的正门,因此少年面临的压力较之其余三门的守将要大上不少。不过少年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怨意,他是一个军人,是军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和坚忍。更何况作为补偿,高仙芝将俱兰城中最精锐的天威军兵马悉数拨给了李括,让少年得以用嫡系人马迎敌,于少年而言显然会得心应手不少。
李晟、濮大锤、张延基、周无罪、鲜于瑜成、窦青每个人的面容都很坚毅,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自己的心腹好友尽在身边,让李括心安了不少。望着城头下黑压压的大食军卒,少年冷冷一笑。怛罗斯之战你欺我不在正面战场,利用反间计取得了胜利,这倒也罢了。现下你竟然得陇望蜀,想图我安西四镇,这份国仇他绝对不会忍下!
“括儿哥,你看看,你看看!这帮大食蛮子也真是嚣张,连云梯、撞木都没有就敢围城。若依我说,我们就在这里跟他们耗着,这些蛮子围上个把月占不到便宜自然而然的便会退去,根本不需我们动手。”
张延基轻嗤了一声,不屑的扫视着城下的大食军队。大食军列中不过是些步卒和骑兵,在遭遇战中或许会占到较大的优势,但若是指望着他们拿下一座坚城,便是痴人说梦了。
这些家伙自从来到城下见到严阵以待的大伙儿便傻了眼,只知道一味的骂城叫阵。若是他说的是唐言,自己没准还真会动怒,可他偏偏说的是什么大食鸟话,爷爷我根本就听不懂,随你怎么辱爹骂娘,爷爷就当你是骂自己祖宗罢了。
“不可轻敌,他们的人数多于我们,我们绝不能大意。说不准这只是疑兵之计,他们就是等我们懈怠之时再倾力出击。”
李括的神经却未就此松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大食人的实力不会仅仅限于此。阿布·穆斯林志在谋夺安西四镇,而俱兰城便是通往四镇的踏脚板,他必欲夺之而后快。若能借着夺城之势将这支安西溃军悉数歼灭,则彻底宣判了安西军的死刑,安西四镇也近乎收入囊中矣。
对于这么重要的城池,阿布·穆斯林怎会轻视?事出非常必有妖,大食人肯定有实力隐藏在暗中,只为那最终的倾力一击。
“都督,你说这些大食蛮子怎么能断得我们便在这俱兰城?照常理说,此刻我们不应该到了碎叶了吗?”濮大锤心中憋得烦闷索性起了个话头来解闷。
“这确实有些奇怪,我怀疑是城中有细作。”李括摇了摇头,作出了自己的分析。在他看来,大食人即便断定高帅会途经俱兰城东返安西四镇,也绝不会将返回的时间掐得这么准。阿布·穆斯林能够在大伙儿即将动身时恰到好处的率军赶到围城,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城中出了内鬼。
此言一出,城头立时炸开了锅。濮大锤最是沉不住气,立时怒道:“我就说嘛,那个李怀忠不像什么好人,依俺老濮看,分明就是那厮和大食人暗通款曲,将大军的消息透漏给了大食蛮子。这厮,真是当杀!”
李晟却叹了声道:“这可说不准,李怀忠如今也在俱兰城中,虽然说他出卖我们会有巨大的收益,但他就不怕万一事情败露,城破前高帅先斩了他祭旗?”
李晟的分析不无道理,要知道城内的安西军兵力已经压过了俱兰**卒,若真的把大伙儿逼到了死胡同,大伙儿能不能活命不知道,他李怀忠一定会掉了脑袋。
“那你说是谁,难不成是我们安西军中之人?”濮大锤懊丧的嘟囔了一句,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括忙夹了濮大锤一眼:“大锤,休得胡言。大伙儿都是过命的交情,别让弟兄们寒了心。”
“嘿,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濮大锤悻悻的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事实上,濮大锤所说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历朝历代都不乏临阵变节的孬种软骨头。若是阿布·穆斯林许下了锦绣前程,保不准军中有人动了心思,把大伙儿的行踪出卖掉。
但现在大战在即,决不能产生内乱。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李括都要将其封杀。
“括儿哥,你看,大食人耐不住性子了,从密林里搬出了许多撞木!”张延基倒是眼睛尖,远远的便望到几百步外密林旁的大食军卒。那些隐藏在密林中的军卒显然经过阿布·穆斯林的安排,一直没有露头。大食蛮子一番叫骂之下没有收到效果,阿布·穆斯林有些忍耐不住,便祭出了这个杀招。只是这些撞木实在有些粗糙,非但表面没有削平打磨,就连其上的枝桠枯叶都没有削去,数十名兵卒抱着这么根撞木气喘吁吁的冲将过来,直叫大伙儿笑掉了大牙。
“嘿嘿,笑死俺老濮了。大食蛮子,你们还是先把枝桠砍了掉再来跟你爷爷较量吧。你这副模样,爷爷我真不好意思下手啊!”
濮大锤直被眼前的景象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