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的骨灰失窃,这是南宫羽听过最滑稽的一件事,但是她却也清楚并非玩笑,因为白翎此刻面色一派的认真。再加上之前月代寒对她说的话,南宫羽不得不承认,墨隐确实是神秘的,但她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时隔三年才放走北傲阳,如果他是叛徒,他一早便可以那样做,不是么?不过,时至今日,他是不是叛徒已经不太重要了,无论墨隐曾做过什么,她都信他一定事出有因,更何况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她只能将这件事瞒下,包括白翎在内,才可以令他走的体面些。
“带我去沐阳苑。”沉吟半晌,南宫羽道。她有太多的疑惑,为什么墨隐会突然死了?北傲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北疆?眼下,为什么又会有人盗去墨隐的骨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沐阳苑有些联系。那是北傲阳曾经被囚的地方,也是墨隐死前去过的地方。
“主子,怎么想去那里?”白翎微有不解。
南宫羽微微一愣,原来白翎至今还未察觉到沐阳苑中的人,已经潜回了北疆。
“我虽不知沐阳苑如今囚的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已不是北傲阳了。”南宫羽缓缓叹了口气,道。
“什么?”白翎大惊,“主子从何而知?难道…。难道今早就是为了此事主子才被召进宫?”
“嗯。”南宫羽点了点头,避开了墨隐死因这一事,道:“北傲阳已经夺取了峪口关,如今公然传书于南越,希望和亲。皇上已经同意,不日,我们便会护送公主一起前往北疆。然后…。”南宫羽顿了一下,道:“然后,接受新的任务。”
南宫羽最后这一句,并非只是攒侧,而是十分肯定的。月代寒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他单单只是害怕和亲之路上的凶险与意外,他完全可以多派些兵马护送,而何须她秘密陪同?其中必然有着别的心思。只不过,他有他的思量,她也有她的想法。
此次,不失为一个永远逃离月代寒的机会。只是,她怎么才可以尽快找到红魅他们所中的浅代衣的解药?难道真的如红魅所言,羽琉璃也束手无策?
潮湿的地面,枯黄的树木,沐阳苑与它的名字,堪堪相反。
这里虽不似牢房一般脏乱阴冷,东西样样俱全,可一草一木,一室一厅,都太过死气沉沉,缺乏生机,委实一个金丝囚笼。依照白翎所言,这个囚笼,是与世隔绝的,除了墨隐定时送些衣物食物,北傲阳再没有机会见到任何人。
南宫羽想象不到,如果自己独自被囚在这里几年,会变成什么样。只是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北傲阳可以得以蜕变,确实非常人所能。
打开北傲阳的卧室,一进房,满室的冰冷。
窗前的一个背影,出现在她与白翎的视线之中。南宫羽从白翎隐怒的神色中,可以猜出,此人应该就是使白翎至今都没有察觉北傲阳逃走的罪魁祸首,北傲阳的替身。
也许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识破,那个替身依旧迎窗而立,镇定与坦然在他身上显露无疑。但正是因为这样,南宫羽才更加不得不佩服北傲阳挑人的本事。
若不是事先知道,她也未必可以判断出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替身。
前世今生,他一如隔世的他。
“你究竟是何人?”白翎话语之中的凌厉清晰可见。看来,白翎真的动气了。也是,像他这样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怎么能原谅自己这个重大过失。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白翎的话,笔直的身子,站着,一动不动。
“那日的刺客就是你,对不对?”白翎继续问道。
那人,依然沉默,目光好像盯着窗外。
见此,白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朝着南宫羽望了一眼。
“应该是事先已经服了毒。”南宫羽洞悉,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闻此言,白翎脸色微凝,小心慢步上前,当看清窗边的人时,身子猛地一滞,近几日疲倦不堪的脸上,难以察见的血色,瞬间全都褪去。
怎么可能?世上真有如此相近之人…。白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墨隐的脸。
不由得转头再看南宫羽一眼,心中复杂的难以名状。
“你在想什么?”见白翎神色异常,南宫羽上前问道。
“没什么,属下只是觉得此人确实与北傲阳难分真假。”白翎道。
南宫羽看了眼白翎,又扫了眼那个替身,自是瞧出他神色中的奇怪,但不知为何,她瞬间却没有勇气去见一见这个与北傲阳一模一样的人,反而因为前世的愧疚与歉意,想快些逃离这里。也到这个时候,南宫羽才明白,原来,重生后的她,想要面对北傲阳竟比北傲风还难。
抿唇沉默了一会,南宫羽终是没有上前一看究竟,只是道:“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此事便作罢,索性皇上也没有怪罪,白翎你也无须多想。至于墨隐的事,也暂且搁下,如今最紧要的是和亲,看来依照皇上的意思,咱们必须认真准备一番了?”
“是。”白翎眼中一亮,沉吟着道:“属下觉得若要做到掩人耳目,混进北疆都城,需要分次。”
分次?南宫羽心中一动。北疆都城戒备远远胜过峪口关,如果他们一次量混入,确实有些乍眼。但若分为两次,不但减少危险还可率先在北疆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应派谁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