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内室帘子被小丫鬟掀起,仙乐走了出来。南宫羽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彼时的仙乐已经换下了那身大红的衣裙,穿着一件颇有几分异域风情的杂色衣裙,五彩斑斓的颜色,勾勒出她娇小可人的身线,更突显出她的灵动可爱。
见着南宫羽看着自己,她毫不掩饰地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用膳前必须着正式的衣裙,以示对神的尊敬。”
南宫羽心头蓦然一动,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难道王妃是西廷人?”
仙乐微有一愣,“姐姐竟然知道?”
南宫羽笑了笑,直接坐在了餐案前。“也只是听人说过西廷人这个习俗,就随口一问。”
“原来如此。”仙乐的眸里闪过一丝失落,默然在南宫羽旁边坐下,随即又道,“比起北疆与南越,西廷和东廷两国本就是十分弱小的,很多人不知道也是常事。”
“疆土本不是束缚一国大小之源,但凡君主智慧,朝政清明,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何愁国不富强?”南宫羽说完,也毫不理会仙乐会有怎样的反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睡了三天了,她确是很饿了。
不一会儿,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南宫羽心满意足地放下玉箸,才发现仙乐根本就没有吃多少。
“姐姐,当日在明月台,姐姐真的被那贼人…。么?”仙乐忽然抬首问道。
南宫羽一愣,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难道,她不觉得她问的太直接了?
南宫羽敛了敛眸打量着仙乐,只见她表情无比认真,一双清澈水灵的眸里,透露纯真。只是,她问此话时眸里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也落在了南宫羽的眼里。
她真的是在关心她吗?
“自然没有。”南宫羽实话实说道。现在想想,那日红魅虽粗暴地对她,可她看得出,他只是想将她裙衣换下,并不是真的要轻薄她。
“哦…”仙乐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明亮的眸中划过一抹欣喜,“那就好。姐姐不知,那日仙乐与王爷正巧从观景楼瞧见了此事,真是为姐姐担心不已呢。”
观景楼?南宫羽暗自一笑,花轿临门,北傲阳人却在观景楼欣赏风景?也好,他对这婚事无意,月代雅嫁过来也不过独守空房,想想她也算没有做错决定。
不过仙乐的关心,倒还令她心中有了几分温暖。这样一个纯真玲珑的女子,也怪不得北傲阳对他珍爱,也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走出醉花院,南宫羽并没打算再回去她醒来所居的院子,而是想趁着这一次机会,直接逃出洛王府。
记着前世,北傲阳为以防万一,在洛王府的春池的后院客房的旁近,暗自修建了一个密道,当时她的房间便在那密道的旁边,以便她进出洛王府。
这也是她那会选择接受仙乐的邀请,最主要的缘由。自然,她眼下这一身装扮,太过招摇,更不适合被蓝冰他们看见,必须换换。
想到这,南宫羽一走下桥,便向着右道拐去。记忆之中,那客房多为安置有才有能的文人武士,应该会有男子的衣物可用。
金钩细月,清亮一刃,遥遥衬得暗黑色的天幕格外分明,秋叶婆娑,暗影重重。青石小道上,秋风微凉时而拂面,丝缕寒意叫人分外清醒,似乎身体感官都在这静夜的暮黒里无限蔓延。
南宫羽一人走在路上,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她没有走大道,而是挑了一条捷径走。
果然,如她所愿,在一间无人的房间里,她寻到了男子衣物。那间客房比起其他房间,似乎更显简朴,整洁,只不过南宫羽却在唯一几件饰物之中,瞧到了与仙乐那里异曲同工的风格。
难道这房间里住的也是个西廷人?快速换洗好的南宫羽愣了愣,也没来的及多想,接着昏暗的光线,潜出了房,向着密道的方向走去。“阿玉?”刚走不远,突然有人在身后试探性唤道。
以“阿玉”相称她的人,想来不多。南宫羽谨慎回头,这一看,却诧异地怔了怔,意外失神道:“落流花?”
身后,月光下曾经的少年儿郎已经长大,白嫩清俊的脸上多了些不曾有过的精练痕迹,劲装在身,眉眼灼灼,正盯着她的惊讶。
时至午夜,整个洛王府悄无声息,南宫羽静然看着面前的落流花,默默不语,心底已然泛起剧烈的波动。
那日在客栈,她不得已不辞而别离他而去,想不到今时今日,竟会在洛王府再遇?!
落流花上下看了看南宫羽,难以置信地再次皱眉问道:“你当真是阿玉?”
四目相对,南宫羽笑了笑,正欲开口,只听得远处有脚步声疾步传来,而后一清朗中而惊喜的男声响起,“流花,和想象中一样,洛王大获全胜,眼下正在从东庭回北疆的路上!”
南宫羽闻言,脑海霍然一蒙,她终于明白原来自从清醒至今,北傲阳根本就不在你洛王府,而是去了东庭征战,是以她没有见到或听闻他的任何消息。可眼下,她准备好了一切,他竟又赶了回来?
出神中,南宫羽只觉手心一暖,原是落流花一手覆上,拉着她慌忙躲进了旁侧的树丛里。
“阿玉,你先躲在这里,记住!千万不要出声!”落流花肃沉的声音在南宫羽耳侧响起,南宫羽微微一滞,抬眸一看,身侧的人已经快步云淡风轻地走出了树丛,迎着来人而去,只留一方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