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其实那个傻瓜命中不凡,我方才有留意看了看他,帮你们算了面相——却是有夫妻相,你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一生恐怕都会纠缠不清!你若是不能完全相信我,便先留在这里也好!”
少年最后一句话犹在耳边,归根究底也是这句话让她乱了心神,她才会一时多想。
理智告诉她,应该撒手不管这闲事,趁早离开为上。
可是情感上又羁绊住她的脚步,让她实在不忍心丢下这个单纯的傻瓜让那个莫老头瞎折腾。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凌婉歌终忍不住喃喃道,也罢,顺其自然吧。
收敛了一下心神,凌婉歌回到桌案边,便开始为袁熙施针驱毒。
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在她手里被灼烧,而后又以迅捷精准的手法刺入袁熙体内的各处大穴里。不多时,便见昏迷在氤氲水气里人发生了变化。
他原本在水色的衬托下显得晶莹诱人的肌肤上开始渗出黑色的细密汗珠,稍许,原本清澈的水便被染成了一桶黑。
觉着差不多的时候,凌婉歌走近袁熙的身边,并指成剑,戳在他的颈后大穴上,以内力助他驱散体内毒素。
约摸两盏茶的功夫后,凌婉歌才撤回手,以手拭去额头密布的汗珠对着帘外喊道:
“麻烦莫前辈进来帮个忙!”
一直侯在帘外的莫老头与袁母一听这话,赶忙焦急的站起,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当两老看见浑身浸浴在黑褐色的浴水里的袁熙时,当即一骇,连忙冲了上去:“熙儿——”
“他没事!”凌婉歌宽慰道,而后走到另一个备用的浴桶旁,试了试水温,才出去厅堂检查了一下门外之前让袁母浸泡的药材如何了,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将盛着药材的木桶提了进来,倒进备用的浴桶里,对两个焦心的看着袁熙的老人道:
“可以将他放到这里了!往后的二十四个时辰内,需要水温持衡,同时三个时辰内必须换一次药!”
说着也不等袁母和莫老头开口说什么,就径自掀帘出去了。
如果是有心人的话,会发现她的脚步分明有些仓皇——只因她之前吩咐的莫老头将袁熙剥光扔进浴桶里的,这会儿她自然是要出来避嫌的。
走到厅外之后,凌婉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才觉得屋外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怡人。相较之下,那充斥着草药香气与水气的房间里就显得暧昧不明起来。
凌婉歌赶忙摇了摇头,晃去脑海里差点又浮上的不合时宜的画面,折身往厨房走去。看见灶台里的火还烧着,便想去多提些水回来备用。
这才发现,不管袁熙原本的身份有多么尊贵逼人,眼下却还在这个贫寒的茅屋里受苦受难。所以,他们家也只一个水桶而已,刚刚那唯一的桶已经浸泡了药材,这会儿也就没有可用的了。
这厨房她不是第一次进来,空间并不大,除了可以放置两口大铁锅的灶台外,就是靠在墙边的几把农具,还有就是一堆干柴。
凌婉歌走近灶台边,拿起一个木盆掂量了一下,便想就着木盆去后门的池塘捧水回来。
想来袁母为着袁熙的病担忧了一夜未曾合眼,这二十四个时辰全靠她一个人的话,定是吃不消的。
而莫老头不管与袁熙母子原来是什么关系,一个老男人老在人家孤儿寡母的院子里待着,久了,传言出去,那些好事的指不定来惹些事端,这样于袁熙的静养无益。
所以,想来想去,只有她帮人帮到底了!
凌婉歌这边刚捧着木盆走出厨房,袁母也正从正厅走出来,两人的眸光刚对上,片刻又不约而同的皱眉望向简陋的篱笆墙外。
远远看去,只见骊山腰上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朝村子这边而来。
虽然还有些距离,但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八个人抬着一顶极端华丽惹眼的轿子,前呼后拥着一群带刀的侍卫,径直朝他们这走来。
凌婉歌看见那阵仗,直觉的又要出什么事段,下意识的就看向门口的袁母。这一回头,却见袁母脸色不知何时早已阴沉的犹如腊月寒夜,继而一甩袖对着屋内喊道:
“老莫,有客到!”
本在屋里照料袁熙的莫老头一听这话,当即觉察出味道不对,随后也赶了出来。但是好似又不放心袁熙的回头张望了几眼,可当他看见已经下了半山腰越来越近的队伍时,脸色也是顿时晴好转暴雪。
凌婉歌见两人这神情不禁诧异,那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能教这两个前辈的情绪挑拨的这么立竿见影?
不多时,那行人便到了近处,一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的小篱笆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驱赶走了所有意欲看热闹的。
这样华丽的阵仗出现在如此朴实的小村,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不过村民们一见守着篱笆外的侍卫“蹭”的一声,弹出半截雪亮的剑锋,就被吓住了,哪里还敢凑热闹,便也只得灰溜溜的走远了。
有好事者,好奇之余又探听不到情况,继而心思一转忙拍大腿对身边其他看热闹的村民道:“看这阵仗怕是京里来人了吧?莫非是那凌家的小姐上面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这番是来探亲了?”
一句话三言两语,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就传到了蒋府吝啬财主耳里……
再说袁家的茅舍外面,眼看着阵仗摆好,那华丽的轿子才在篱笆门前停下。
而后,便是两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抬着一卷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