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依惯例,原定于今日召开的朔望朝会因云峰来朝与昨晚沈充私自带兵攻打云峰府邸这两件重大事情的发生,不得不推到第二天举行透视之眼。
云峰双手奉上益州,虽真假难辩,可表面上却天衣无缝,朝庭必须给予封赏,而沈充事件也要定性,作出一个各方都能满意的交待,这些都需要在私下里谈妥才能摊上桌面。虽然都与云峰有关,但商谈过程他却没姿格参与。云峰不过一外臣而已,在朝庭没有职务,只能被一干重臣们代表一回。
当云峰洗浴完毕穿戴齐整,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在用了顿具有江南特色的早餐之后,便与张灵芸、庚文君、诸葛菲主仆三人领着百名亲卫向着钟山驰去。
目前暂住的长干里位于城南,距城东北的钟山约三十里路途,云峰原打算从城外策马一路奔驰,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城外走须经过有三十里湖面的白荡湖(今南京前湖),得绕上一大圈。还不如在城内顺着人流缓慢前行,过了边淮列肆再加快速度,然后沿清溪北行,经南尹桥与东门桥,出北篱门,不远处即为华仙门山门所在!
清晨的建康,虽因一次快速的冷锋过境而气温骤降,可百姓们依然早早离开了家门去讨些生计,昨晚的动乱似乎也没对他们产生影响,街面上人影绰绰,叫卖声不断传来,充满了勃勃生机。
对于这一行以女子为主的上百人。百姓们均是记忆尤新。这不就是昨天入城的那一群英姿爽飒的女兵吗?不禁又开始围观起来,反倒是正主云峰,却无人关注。然而,关于他的议论却不在少数,竟为他整了个绰号出来:四绝使君!
说他作诗一绝、调铮一绝,这两绝倒是令云峰沾沾自喜,再往后则变味了,接下来是好色一绝,为了争夺宋袆当场殴打至死沈劲,又与其父沈充兵戎相见。好色到如此程度,堪称一绝!最后则是骂人一绝,凉州牧之牙尖嘴利,真的令建康百姓们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骑在马上,庚文君笑的咯咯作响,怪声怪气道:“将军您入城不过才仅仅一天,却闯下了如此之大的名头,尤其是后两个,哎文君可是心服口服,佩服佩服啊!”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
张灵芸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个小师妹也不知怎么回事,专以打击云峰为乐!只得无奈的向云峰看了过去。云峰微微一笑,表示不在意,反倒津津有味的打量着建康街头,突然,表情一凝,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
却见斜对面赶来一架大车,车上架着几枚如车**小的铁盘子,仔细一分辩,当面拓着四个大字,大泉当千!竟然是铁钱!
好半天。云峰才缓缓收回惊讶的目光,看向庚文君称赞道:“庚小娘子,未来建康之前,本将怎么也没料到江东竟如此富足,你看。使的钱都那么大!”
庚文君也不知道云峰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语,总之笑容僵了下来。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连忙把脸转过去不予理睬。
张灵芸也是粉脸微红,犹豫再三,还是解释道:“建康不比凉州只使用五铢钱和金银,这里百姓们使的钱多为沿用孙吴时期的旧钱,轻重杂行,大者谓之比轮,中者谓之四文,以铁制为主,还有一些沈充及其他人私自铸造的小五铢钱,五铢钱与金银反而不常见到。刚才那种车**的铁钱一枚抵一千钱使用,稍小些的可抵五百,市面上同等重量的五铢钱可当五枚铁钱。呵呵倒让云郎见笑了。”
接着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责怪道:“云郎你也太败家了!昨晚给那两名歌妓的一锭银饼你可知能换多少铁钱回来?难怪人家唱的那么卖力呢。”
云峰呵呵笑道:“这不是初来乍到摸不清楚嘛,以后会注意的。对了,灵芸你可是觉得为夫在嘲笑建康百姓使用劣制钱币?”
“恩”张灵芸红着脸小声的应了下。
云峰却摇了摇头,忽然放大了音量:“为夫刚刚与庚小娘子说的可不是反话,街面流通铁钱,恰恰说明了建康市集之盛,商业之发达一时无两,金、银、铜已不足流通之需,故而百姓才会使用铁钱抵凑。反观咱们姑臧,商业兴盛远不如建康,金、银、铜足够流通之用,百姓们自觉抵制劣制钱币,因此才没有铁钱出现。”
“呃?”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张灵芸不解道:“照云郎的说法,使用铁钱反倒是好事一件,可朝庭为何多次商议重铸五铢,以废止铁钱及私铸钱币,只是因铜料难寻,又受到各地豪强大族抵制,这才变成了纸上谈兵。”其实别说是张灵芸,周围被他故意吸引而来的包括百姓与商贾们均是带着满脸疑惑。
云峰一挥手,整支骑队徐徐停了下来,又示意亲卫取来纸笔作临时记录,他意识这是一次拉拢人心与宣扬自已的绝佳良机,待准备妥当之后,才视线一扫,向围观百姓们大声道:“不,使铁钱绝非好事,乃权宜之法也,朝庭能意识到这点说明不乏有识之士,也看到了铁钱流通的危害性。”
见众人一幅全无头绪的模样,云峰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铁钱私铸往往早于官铸,朝庭铸铁钱后又设法禁私铸及使用私钱,看上去似乎是官、私之间围绕钱币铸造权的斗争,可其中却隐藏着钱币流通状况发生变化,需要调整或改进商业关系的先兆。
行商坐贾,每日与商品钱币打交道的所谓逐末之流,每能较朝庭先觉察到商品钱币关系的变化。他们对钱币价值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