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峰差人把谯秀父子、诸葛显、以及羊明、陈珍等一众儒生请来了州府。
片刻工夫,众人陆陆续续到来,相互见礼,分别落座之后,云峰坦言道:“老师,诸公,以张氏女郎灵芸为王妃,其余皆为良娣,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相视一眼,陆续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云峰博爱,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生怕他在难以取舍之下,搞出如吴主孙皓、汉主刘聪等荒淫之君并立数后这类的荒唐事,至于王妃是谁,包括诸葛显在内,并不会过于计较,只须立一人便行,良娣虽说多了些,那都是次要的,犯不着太较真。
羊明捋须笑道:“将军立何人为妃,那是你自家事,只要不逾礼制即可,不过,张氏女郎出身高贵,仪态典雅,且为凉州张使君独女,再无人比她更加合适。”
谯秀接过来道:“立张氏女郎为妃,确是妥当,此外,宗庙之事断山可曾考虑?”
云峰正色道:“请老师明鉴,弟子出身卑微,天下间人皆尽知,此点无须讳言,由于幼时的特殊原因,没法给生身父母立庙,因此拟奉凉州张氏为正朔,立庙祭之!”
陈珍等一干凉州老人顿时面现激动之色,陈珍大声道:“先公在天之灵必会由将军此举而含笑九泉,而凉州军民亦会心存感激,将军有心了。”
谯敏之也点点头道:“不错,从另一方面来说。将军亦算是继承了凉州张氏统胤,得志而不忘本,此为人之大善也。”
云峰暗道惭愧,他是没法给自已的父母立庙,才退而求其次改为祭祀张氏。看了看众人,云峰又道:“既然立庙,必须得重新追谥。今日请诸位来,实为替武公、先公与前霸城候拟谥一事。”
陈珍等凉州旧人均是微微一怔,这些人里没有张茂。随后纷纷明白过来,张茂及其全家都死在云峰手中,如果为张茂进尊号。那么云峰夺取凉州政权就失去了合法性,只能把张茂定性为轼兄杀侄大逆不道之恶贼!其实他们都清楚,张寔死于张骏之手,张茂很冤,死了还得背上恶名,却也无法可想,这就是政治,张茂只能自认倒霉,老老实实做个冤死鬼了。
诸葛显沉吟道:“武公于永宁元年始刺凉州,败鲜卑、灭盗贼、劝农桑。立学校,春秋行乡射之礼,于凉州大行教化,数次派军支援朝庭与刘石作战,而当时各州都已不向朝廷赋贡。惟有武公贡献不绝,因而于建兴二年病逝之后,被愍帝下诏追谥为武公。
武之一字,贴合武公一生,刚彊直理曰武,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威彊敌德曰武,与有德者敌。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刑民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依老夫看,可沿用武字,他日立庙祭为武王+军意下如何?”
云峰点点头道:“武公志洁高远,当得我秦国武王!”
众人均是点头称善,谯秀又道:“安逊学尚明察,敬贤爱士,内怀仁德于民,外承武公遗志不弃晋室,执掌凉州虽仅短短六载,却民富殷足,兵强马壮,若说武公奠定凉州基业,安逊可看作光兴之主,依老夫看,当谥为昭!谥法有曰:容仪恭美曰昭,有仪可象,行恭可美。昭德有劳曰昭,能劳谦。圣闻周达曰昭,圣圣通合。”
云峰抬头看向了殿外,目中现出了一丝缅怀,缓缓道:“弟子至今仍能记得,外舅逝世的消息散播开后,姑臧全城为之恸哭七日不绝,百姓皆感念恩德,谥为昭王,贴切之极。”
陈珍捋须长叹一声:“先公在天之灵也可安歇了。”接着,又向云峰道:“肆行劳祀曰悼,放心劳于淫祀,言不修德。年中早夭曰悼,年不称志。恐惧从处曰悼,从处,言险圮。公庭才不足以治国,学不足以克已,德不足以服众,当谥为悼,可追封为公!”
云峰不禁眉头一皱,悼是个中等偏下的恶谥,以张骏的品行以及亲手轼父的罪孽来看,谥为悼已经算轻了,既便谥为灵、厉、幽等最恶谥也毫不为过。
然而,张寔之死不能算在张骏头上,已经由张茂来顶包了,何况给张骏追个恶谥,张灵芸会有什么想法?
念及于此,云峰开口道:“陈公”谯敏之一时难以作答。
云峰又继续道:“师兄对蝼蚁不屑一顾,天神对我等凡人岂不是同样视之?他于天上过他的神仙逍遥,咱们于地上过自已的日子,两不相干。既然不理不睬,毫无关联,何须祭祀?天地生养万物生灵,自然须祭,而本将立国非为天授,最大的倚仗乃是人和,正是有了万千军民的支持,才得以短短数年间崛起,亦是不可不祭拜。”
见谯敏之似乎还要说话,云峰打断道:“师兄无须多说,其实,问题的根源在于你我思想观念不同,而思想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合不合用罢了,对于本将来说,以民为本,实为立国之根,不可把天下百姓视若蝼蚁啊!”
众人均是纷纷现出了苦笑,云峰从来就是否定受命于天这一说,这一次的南效祭天倒是挺奇特的啊。
见无人再有反对,云峰看向钱凤道:“士仪,立庙与筑坛便交由你了,一个月内可能完成?”
钱凤寻思片刻,施礼道:“按将军一切从简的要求,一个月的时间足矣。”
云峰略一点头,问向诸葛显:“诸葛门主,不知天文望远镜可曾制出?”
诸葛显一瞬间起了劲头,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第一批琉璃已成功烧制出来,火油果然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