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木菟宿迩带着刘琨赏赐的厚礼,心情激荡的离开建康顺江而下,向着倭岛行去。
而荀崧府邸被围的消息传的很快,当天夜里便传到了京口,天刚放亮,曾大牛果然亲率两万骑往建康救援,说实话,郗鉴很不放心,却没法可想,这是个阳谋,他没法坐视荀崧的生死。
郗鉴只能严备全城,又在临行之前对曾大牛千叮咛万嘱咐,同时传信给海门,请桓温领水军攻打石头城,起围魏求赵的效果。
京口方面的军事安排完全在刘琨的预料之中,其实,领军作战就这么回事,受形势所迫,在战术的选择上并没有太大的随意xing,所谓料敌机先,无非是利用自已一方掌握的主动权,给敌方下套子,使他不得不穿入,按自已的安排落子,在这方面,云峰与刘琨都是高手,至于出奇兵破敌,只能偶一为之,在互知根底的情况下,要做到很难!
由京口至建康,仅一百五十里,其间地势平坦,多为缓坡丘陵,曾大牛并不是沿江西行。
在大江南岸,有江乘、摄山(今南京栖霞山)、直渎戊、幕府山等多个战略节点,尤其慕府山乃是慕容部的大本营,一旦被围住,非但救不了荀崧,自已还可能陷入灭顶之灾。
同时,曾大牛也不能跑的太快,必须要配合桓温攻打石头城,如果海门水军不至,他仅率两万骑突入建康,很容易孤立无援,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据他估算,海门水军会在次i的清晨至正午之间攻打石头城,综合以上因素,曾大牛先南下至高骊山,再折向西行。
高骊山是宁镇山脉东部山峰,长约十二里。山脊浑圆,顶部被侧形成峭壁,南坡多灌丛,为设伏阻击的好地点。
曾大牛半点都不敢大意,但令他虚惊一场的是,高骊山不见敌军半点行踪,这使他把目光向西南方投去。
西南方向四十里有一座百丈左右的山头。高度虽不如高骊山,地形却颇为类似,名为华山,过了华山,则是一片坦途,再无任何战略xing要地。他不相信刘琨会不在华山阻击。
一名将领也跟着望了望,不由问道:“曾将军,您是否怀疑刘琨会在华山设伏?”
曾大牛嘿嘿一笑:“他若放任老子去救荀公,他便不是刘琨,但咱们也不着急,大王留下的一千亲卫,最少挡个三五i不成问题。来,全军原地休息,傍晚用了膳再走也不为迟!”
四下里轰然应诺,将士们除少部分散开负担jing戒任务,其余人全都下马,享受起了冬末那和煦的暖阳。
时间缓缓流逝,当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之时,两万秦军由高骊山开拨。向着华山行去,按正常马速,四十里的距离最多一个时辰,而秦军走的很慢,直到亥时(晚上九点),华山还在前方十里呢!
出于一贯的谨慎xing格,曾大牛挥手止住全军。向前眺望,在清冷的月光下,华山朦朦胧胧有如一只巨虎横亘于正前方,尽管这只是一座山头。但在所有秦军将士的眼里,它不吝于一只真的老虎。
谁都明白,在山脚,甚至山坡上会有数之不尽的敌军,令人头痛的是,敌军的数量不得而知,前方有哪些布置也不清楚,而且绕道而行也几乎没可能,一来被会断了后路,二来向北饶,只会被逼向刘琨的幕府山大营,假如向南饶,又将离建康越来越远,同时地形也不利于骑兵大范围拉开作战,在建康以南,有方山、牛首山与土山三座约百丈不到的山头呈品字形夹峙!
刘琨必会以重兵驻扎这三座山头,曾大牛不会蠢的自陷绝境,换句话说,今晚这华山,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是,该如何过呢?
曾大牛紧紧锁着眉头,他清楚,前方三五里处,或许会有楚军的暗哨潜伏,观察着自已这方的一举一动,也很可能设有绊马索、陷阱之类的小布置。
西南方向的华山,真的成为了一只拦虎路。
秦军的每个人都在凝神思索,在敌情不明,地形不利之下,这一战不能力敌,只能巧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将领拱了拱手,不确定道:“曾将军,前些年大王下益州时,韩将军于汉复退去甘卓与魏乂,乃是积薪施放浓烟退却,如今正值冬未,末将观了下风向,仍是北风,咱们不如也依样画瓢,您看如何?”
“好!”曾大牛猛叫一声好:“果然是妙计!破了楚军,本将会为你向大王请功!”
“多谢曾将军!”这名将领带着一脸的喜se称谢。
曾大牛又转头唤道:“传令,后阵一万人都下马,他娘的去给老子砍柴!”
以烟熏火攻,相于当从乱麻中理出了线头,全军上下jing神大振,被点到名的立刻向后方驰去!
很快的,一堆堆干草树枝被绑于马上,全军小心西行,华山也是越来越清晰,在还剩六里左右的时候,曾大牛再次喝止全军,让将士们把柴草堆积在前方。
随着一声令下,多处火头燃起,丈许高的火舌四处蔓延,连带着一团团青灰se的浓烟向南方席卷而去。
由于风向并不是一成不变,有时是东北风,有时是西北风,偶尔还会倒卷回来,因此秦军只得稍稍向后退了五百步,但总体来说,风向依然大体向北。
在没有冷空气过境时,冬末夜晚的风速并不是太大,浓烟就有如一堵墙,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南方的华山压去。
所有人均是不自觉的现出了或多或少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