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妃最见不得这慌慌张张没点胆气的下人,只是昂首皱了皱眉,这陈培树见状,就是狠踢了一脚这小太监,喝道,“有话直说,怎么连话都说不全了。”
这小太监这才回过神,只道,“柳宝林她晕倒了。”
陈培树脸色变了变,只是祈求着主意一般看着唐淑妃,谁知这唐淑妃却是满脸的不在乎,轻蔑的哼了一声,“老套路了,不想苦等,又不想仓皇而逃,算她是有点小聪明,不过是个下三滥的招数,这也将你们吓着了?”
秦昭容只是垂首,安静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可是……可是……可是……皇上恰好下朝经过,”这太监依旧是结结巴巴的,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那又如何?”唐淑妃依旧保持些底气,不慌不急,反而微微抬起自己十指葱白的纤纤玉手,细细打量着这指甲上刚上好的凤仙花汁做的丹蔻,不过是个小小的宝林,自己和皇上是少年夫妻,这可不是人人能比的,“皇上最多也就多问几声,寻人抬走便是了,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吗?”
“是这柳宝林晕倒时恰好衣袖卷起,手臂外露,皇上发现,发现这柳宝林手臂上守宫砂早就褪去了,了无痕迹,如今龙颜大怒,喊娘娘前去裁决处置。”
这小太监总算是完整的说了句全话,这话语刚落,就是听到唐淑妃妩媚得不能再妩媚,得意得不能再得意的一声嗤笑,“我还当她有多大本事,如今,却是不用我动手,她倒是自己毁了自己前程,皇上还未临幸她,她却早已失贞,啧啧啧,这就是那柳宗训教出来的好女儿。”说罢,莞尔一笑,又是拉过这秦昭容,颔首诡桀一笑,“好妹妹,如今也随着姐姐去看场好戏。”
唐淑妃嘴上虽是说着,可却并未立刻前行,却是吩咐了婢女进来,又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描眉扑粉,哪里是要去裁决处置,却分明,是要去看好戏一般。
承德殿,殿中央的香炉静静的燃着龙涎香,本朝历来崇尚节俭,这虽是皇帝的寝殿,却也是布置不似前朝那本奢华,只是这明黄色的帷帐,处处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是皇帝居处,是龙穴。
香虽怡人,赵回诚心里却是一潭死水般,看着这跪着的云璧一副委屈模样,只是黑着脸,眼神微闭,想到不过两个月前,这个女子如何是身着白色孔雀翎毛舞服,火中起舞,让自己如痴如醉,关键是,这女子背后,可是有个守着富可敌国的扬州的爹爹啊,只是叹出一句,“这件事,你,如何不早说。”
云璧颔首,正欲张口解释,却是听着这殿外软软一声,“皇上,臣妾来迟了。”
转眼便是看到这唐淑妃一身紫檀色绣金长裙拖地婉婉而来,又看到这面带泪痕的云璧,故作惊讶道,“这是莫不是昨日才进宫的柳宝林,如今是怎么了,哭成了个泪人一般,妹妹莫是说错了话了,惹了皇上不快?”
好生疏而浮夸的演技,方才明明就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唐淑妃一声惊呼,揉捏造作,云璧看了只是在心里冷笑,余光扫到这赵回诚,却是发现这赵回诚也是皱了皱眉,似乎也是不喜。
唐淑妃独自一人唱着独角戏,这一声声,一阵阵,旁人听得都是吴侬软语耳边萦绕,酥酥麻麻的,可这赵回诚却是几分严肃,对着唐淑妃道,“妙龄,如今,这就是你的疏忽了。”
唐淑妃本名唐妙龄,这妙龄除却自己爹爹也就只有赵回诚日日喊着,这本是荣宠一般的称呼,可是如今听来,这唐淑妃不仅心凉了半截,这柳宝林失贞的事,如何,又成了自己过错?
唐淑妃哑然,却是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发声,“陛下说得是……?”
赵回诚不起身,只是依旧坐着,居高临下的对着云璧说道,“将你的袖子掀起来。”
云璧一副听话的模样,又是哆哆嗦嗦的不敢直视唐淑妃,这手上却是一点一点的将袖子捋了上来,露出洁白的手臂,低着头,不言语。
唐淑妃急急向前,仔细一看,这原本被那小太监说是光洁如玉,没有守宫砂的地方,却是赫然出现了一颗朱红守宫砂记,除此之外,却还是有一道伤疤赫然闯入眼帘,看着极新,血块方才凝起,似乎是受伤不久。
唐淑妃猛然抬头,自己到底也是这争斗场的老手,不需他人提示,自己就知道,自己是生生的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了,唐淑妃眼睛微闭,只是仔细盯着这云璧,看着云璧一副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样子,哼,这回,还真当你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好运了。
耳边只是听着赵回诚的责怪,“这是柳宝林昨日被允阑苑的瓦片割伤的,女子爱美,为了遮瑕用药膏遮起也是理所当人,只是顺巧将这守宫砂也遮了去,险些惹得一场误会,听说昨个,还有一人也是受伤了,妙龄,我放心将这后宫大小事务交与你,你如何连这些小事都管不好……”
“不怪姐姐,”云璧含着泪,弱弱的说道,“是云璧自己不好,出门时疏忽了,才会被瓦片割伤了。”向来君王无情,昨个苏扶弱受惊也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可如今,这赵回诚偏偏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还有一人”这样的词汇就是一语带过,若是自己不争,只怕,连这“一人”都算不上了。
“我,”唐淑妃哑然,却是寻不到一词一句来争辩,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云璧。
之后,是赵回诚和唐淑妃二人的事了,云璧不想多管,随意寻了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