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玉暖。
“小姐。”玉暖隐约看着这画堂里有人影,就是试探一般的撑着油纸伞阔步而入。
“我在这里。”云璧扬声回了句,额前碎发上蓄的雨水汇成一股,恰巧此时滴下,清凉如斯,不仅让云璧打了个哆嗦。
玉暖听了,更是加快了脚步,合了雨伞进了画堂,先是看到云璧,又一偏头,却是看到这一旁的赵回谨,先是一愣,才是各自行礼,对着云璧说道,“看着雨大,想着小姐出门没带使唤的人,实在不放心,自作主张就出来找,小姐了。”
“还是你贴心。”云璧笑道,可是这身上,湿漉漉的衣衫贴合着肌肤,实在难受,又是瞥见这放在茶几上的外衫,猛然想到,自己可是一直穿着低衬和这穆亲王赵回谨说话,放在自己的世界是没什么,可是当今女子闺阁训诫保守,这样委实不妥,不禁,脸就是绯红一片。
“小姐,”玉暖似乎懂云璧的心思,连忙就是拾起这茶几上的外衫,外衫全湿,穿在身上也不像样子,索性这赵回谨只在一旁看着,似乎并不介意。
“我该回去了。”云璧低头,虽然没有直视赵回谨,当下三人,自然也都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宝林慢走。”赵回谨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宫礼,有外人在,自己自然是不能再喊柳家丫头这等话了。
云璧“嗯”了一声,就是由着玉暖搀着,躲在在玉暖带来的油纸伞下,出了画堂,外头雨幕蒙蒙,又是另一番天地。
云璧虽然脚步匆匆,却总是可以隐隐感觉到,这身后,总有人在看着自己似的,目光如炬,流连不舍,绵绵之意尽显其中,云璧只是嗤笑自己想得太多,看着头上的油纸伞又是往自己这边挪了些,看着玉暖半边衣裳全湿,只为自己不淋到雨,心下感动,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人真心对自己好的。
对着玉暖会心一笑,却是听得玉暖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小孟子昨个来信了。”
小孟子是玉暖的表弟,也是同在柳家当差的,这给玉暖来封家书,也没什么,可是玉暖却偏偏对自己提起,云璧隐隐觉得,此时,定然是和自己有关,亦或是……
“他说姨娘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照料,如今躺在那海棠苑,老爷,也只是任其自生自灭。”未等云璧开口问道,玉暖就是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是史临冬,云璧心头一颤,这个女人,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娘亲,可是自己借了她女儿的身子,理应也是该替这真正的柳云璧尽尽孝道。
只恨这柳宗训,好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初自己提的要求不过是好好善待史临冬,他倒好,虽然在史临冬的人还在那海棠苑,那个画廊雕楼的海棠苑,可是这际遇,如今,却是个丫鬟都不如。
前日里,自己也曾收到过史临冬寄来的书信,里头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说这自己这个爹爹对她更是呵护备至,自己只当,这柳宗训总算也是发现了这女子的真心,懂得珍惜了,原来,一切不过是这史临冬为了安自己的心,亦或是,自欺欺人,自我麻醉罢了。
“娘她病了多久了?”云璧声音冷冷的盛世婚宠之第一夫人。
“从小姐入宫后,姨娘就因为忧思小姐,加上备受老爷冷落还有那大夫人的刁难,这境况,也是每况日下,最后,才会一病不起。”玉暖实话相告。
忧思是小事,只怕,这后两者,才是主要缘由。
好个柳宗训,只因自己在后宫从未得过宠,这柳宗训也是连带着不待见自己的娘亲,家世荣辱本就是一体的,这柳宗训也不怕自己来日得势了,借机报复。
可惜,来日得势,如今云璧这般境况,还要等到何时。
“小姐。”玉暖见着云璧思索都出了神,恍然间,竟然就是要和这冒雨端着盘子的一个小宫女撞了上去,连忙一拉。
云璧回神,可惜为时已晚,眼看着这小宫女手里的盘子就是要落地开花,却见得这小宫女身手麻利的一把就是欠身捞起这盘子,在这盘子离地仅仅只有毫分的时候,救起了这就要碎掉的绘着并蒂莲的陶瓷彩盘。
“多谢了,”云璧含笑谢到,虽然有些失魂,一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二是,被这小宫女的身手吓到,想不到,这深宫里,竟然还有这般高手。
这小宫女却是单单的只屈膝行了一礼,却并未开口说话,又是连忙端着盘子,冒着这黄豆大的雨点,绕着这荷花池急步而行。
云璧诧异,却是被这玉暖一拉,又是听得玉暖嘱咐道,“小姐不要和此人靠得太近了。”
“怎么?”云璧问道。
“他们,”玉暖欲言又止,还是皱着眉说道,“他们是虞国人。”
虞国?云璧不解,自己好歹也来了这世界一年有余,可是却从未听说过什么虞国。
“虞国三年前就被我们大齐灭了,只是,这虞国人虽然野蛮粗鲁,更是不通经礼,可是却个个骁勇善战,身手非同一般,三年前,那场在虞国境内的那场洄水大战,大齐更是一战损失过半,好在穆亲王当即想出了个声东击西的妙计,才挽回战局。”
“由此可见,虞国人英勇非同一般,就因为这个原因,这民间甚至现在还流传着‘灭齐必虞’的谣言。”
“那宫里,怎么会又虞国人,这若真如谣言所说,岂不是,自掘坟墓?”雨小了些,云璧弃了油纸伞,只在毛毛细雨中听着玉暖娓娓道来。
“可也正是这虞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