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陵阳和赵玉览两人还在蹬鼻子上脸的互相斗着嘴,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
前头池塘的芙蕖开得更好,云璧忍不住,向前挪了几步,边走边是回道,“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碍。”云璧说完,却又是一抿而笑,谁能知道,这前日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刺客一事,若是没了自己,还演不出来了。
“也是,这刺客的事,还是多亏了你。”赵回谨跟着云璧挪了几步,抬头看着前头的夏日风光,微风拂来,很是醉人。
云璧却像是触了电似得,猛然就是回头看着赵回谨,自己方才那番话,只是单单在心里想着,未曾说出口啊,他如何接的如此顺顺当当的灭世孤天。
赵回谨慢慢转过头,看着嘴唇微张略显惊讶的云璧,反是笑道,像是故意强调,“我是说,多亏了你当时拉住了那刺客的脚踝,也算是,护驾有功了。”
云璧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低头不语,两人慢慢就踱开了步子,不自觉的就是绕着这荷塘,像是最平常不过的民间夫妻一般散着步,云璧只是觉得,光是这样和这赵回谨走着,就是十分心安。
“过两日,我就要离京了。”赵回谨喃喃的说了一句。
“恩。”
“北辽此番来犯,蓄势已久,来势汹汹,皇兄已经将十二道兵符允了我八道,是场大战。”
“恩。”
“战情紧急,皇兄也是估算着提前回宫,你先准备好,免得来去匆匆。”
赵回谨看着云璧低着头,又是要发一个“恩”字,抢白道,“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都知晓,不过,一切,还是小心得好。”
一句句的“知晓”,一句句的“小心,”云璧听得真切,心里微波荡漾,抬首,正是对上赵回谨如墨般的眸子。
对视间,赵回谨看得云璧那长长的睫毛不自觉的扑闪模样,方出神,就是听得这不远处,那陵阳的细尖细尖的叫唤着谨表哥。
云璧缩缩手,后退了几步,给这兴冲冲就是往赵回谨身上扑的陵阳郡主让了条道。
“赵玉览那臭鸡蛋欺负我。”陵阳说得很委屈。
赵回谨勉强笑着,随后而来的赵玉览一脸不在乎,看来,终究还是这嘴皮子不饶人的赵玉览赢了个大满贯。
“嫔妾也该告辞了。”云璧适时的蹲身行礼,自己此番,着实是逗留得太久了。
行宫不比宫里,纵然也是飞檐黄瓦,楼阁交错,可这青砖垒砌的林园白墙,少了些宫里红色宫墙的刺眼,多的,是分淡雅。
云璧扶着墙走着,伤口有些痛了,回廊边,做活计的小宫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云璧的经过,依旧是碎碎嘴议论着。
“听说那陵阳郡主又来行宫了,真是厚着脸皮,日日都缠着那王爷,像个什么样子。”
“小声点,你们可都知道那陵阳郡主的脾气,和敏公主,一个德行,不过,如今王爷不是要出征了吗?日后,想必她也不会来了。”
“是啊,说到出征,你说,这番北辽这么厉害,才一个多月就破了嘉峪关了,这,会不会像五十年前一样,直逼京城啊,那可怎么得了哦……。”
一群不知哪个宫里的宫女一谈起这些,就是没个完似得,直到看到这一言不发扶着墙而过的云璧,才是连忙住了嘴行礼。
云璧无心去管这么多杂事,只是唯独一件,正是和赵回谨告诉自己的相吻合。
如今的大齐,当真是面对强敌,大难临头了。
八月初一,离着预定回宫的日子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战报急来,五百里加急的消息在赵回诚的桌前摊着,赵回诚,已经是愁得一整夜都未曾合眼了,刘保伺候得极为小心。
嫔妃大臣,千劝皇上宽心,万劝皇上放心,依旧是耐不住赵回诚一道圣旨,下令,提前回宫。
令行匆匆,一时带不走的,也索性不带了,好在云璧早有准备,不似那宫中女眷,个个慌张无措。
只单单一日,从紫阳山到这宫里,一路尘土飞扬,完全不似来时的浩荡蜿蜒晚清崛起。
重回了允阑苑,云璧的身份已经加了个护驾有功的在前头,不过两个月,这允阑苑里头,早已经是照着才人的分位重新安排妥当,不过替换了些物什,加了几个宫女太监,照常的赏赐也是不少。
国难当头,纵然云璧本身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可覆巢无完卵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开着窗,偶尔有些过堂风,旁边是玉暖在点着安神香,这香极好,据说是董远道自个配出来的,夏季燃着,不仅不熏人,反而十分清凉。
那日董远道送予自己时,曾低着头说道,这香的名字叫做“云香”,云璧一听,就是知道其中意思,掩着嘴,含糊的改了个安神香这等俗气的名字,看着董远道略显暗淡的眼神,终究,也只能牵强的笑笑。
玉暖点完香,又是忍不住凑近了闻了闻,着实好闻得很,看着云璧倚着这美人塌上正看着自己,又是缩缩手,回道,“方才白御女身边的听雪来了,说是白御女和苏御女说是要一齐来拜访。”
云璧单单是“嗯”了一声,这心思,却又是飘到了昨日,昨日,是大家从紫阳山行宫匆匆回宫的日子。
而一路回程,自己,一直身在这琼贵妃的车驾里头。
琼贵妃放心不下云璧,云璧亦是放心不下琼贵妃,两人做着伴,只是,如今琼贵妃又是病重了几分,想到上次琼贵妃呢喃中与自己提到的乌头汤,纵然是小心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