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谈条件?”纳兰依然的语气不冷不热。
“既然你都听出来了,那么我也就直说了。”火岚开门见山道,“我本名炎岚,原本是炎陵山的大小姐,炎惜的长姐,但我并不是纯阳之人,而是恰恰相反的。萧落有一点说的没错,被阴气伤的眼睛需要纯阳之血救治,而飞雪的本身就可以做药引,但是若用了她的心头血治了眼睛说不定命也没了,以命赔眼实在是得不偿失,那么就需要另一个人来做药引了,而这个人你我都认识,正是如今被玉女剑派通缉而还在逃窜的炎陵山山长,炎翊。”
“竟然是他。”纳兰依然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岚,“你竟出卖你的爷爷?”
“错,他是我的仇人。”火岚冷笑一声,“炎惜那个贱蹄子才是他孙女,这样的爷爷我可消受不起,我与炎惜同父异母,我娘亲不得那老不死的喜欢,他便由着炎惜他娘将我娘害死,我当年离开炎陵山便发誓有朝一日要回去报仇,让姓炎的那祖孙两人下地狱,他们派出的追杀我的人全死在了我手上,只可惜我始终不是炎翊的对手,这才没有露面,前两日我听说炎惜死了,我一时高兴便不再躲藏,想出来看看热闹,飞雪的情况小白与我说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亲手结果了炎翊即可,纳兰宫主你擒获了他后交给我,可好?等我折磨够了,再将他给你……”
“如此麻烦作甚?”纳兰依然心中喜悦,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听明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屑的轻嗤一声,“本宫要的是他的心头血,你若真那么恨他,就亲手挖了他的心,弄一碗血给我吧。”
火岚:“……”
这位纳兰宫主的反应怎么会跟她想象的差了那么多?就算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飞雪的康复也该让他有点高兴才是,不想他却还能用那不屑的口气嘲讽她。
而且,他让她……挖心?
这么血腥的事,她倒真是没做过。
“怎么,不敢?”纳兰依然轻轻地瞥了火岚一眼,“你手上好歹也人命无数,连取个心都不敢。”
“我杀人向来是干脆利落,但我不会折磨人,没做过这么血腥的事。”火岚将头转向别处,不去看纳兰依然带着轻嘲的眼神,“此事还烦由纳兰宫主代劳了。”
“可本宫不愿意。”
“为何?”
“脏。”纳兰依然闲然道,“他那颗心卑鄙无耻,污了本宫一双手,若不是非他不可,本宫才不愿意飞雪喝他的血,他还能有这么个用处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回。而你可知,亲自手刃仇人,挖去他的心,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
“……”火岚无言以对,只觉得跟纳兰依然交谈有些胃疼,此人极好血腥之事,可她却没有兴趣,“你也说他卑鄙肮脏,你自己不愿意,还要我去……”
“因为飞雪不喜欢我手上沾太多血腥。”纳兰依然轻声道了一句,而后将手抬起,凤眸也随着落在那莹白如玉的手上,闪过一抹奇异的温柔,“她说,这双手,不应该用来杀人的……”
火岚一怔,水眸也落在那只手上——
白皙修长,细若青葱,竟比自己这个女子的手还要好看。
看似应该是养尊处优的一个男子,谁能想象到他手中有无数人命?也许他自己以前并不在意,可如今,心中有爱,他便也会懂得考虑了。
火岚可以想象,在过去没有飞雪的日子里,他纳兰依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他年少成名,未及弱冠他的名字便响彻四方,他令正道痛绝,邪道忌惮,过去,他活的恣意,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从她听说他的名字开始,便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是多么寂寞,孤僻。
如今,他会收敛了,至少,在那个轻灵脱尘的少女面前,他收敛了五分的脾气,九分的残忍。原来心中有牵绊,活的便不会那么累。思及此,火岚的眸中掠过一丝沉痛——
可惜,她没有时间去感受了。爱与被爱,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
“或许你说得对。”火岚低喃一声,眉眼间忽的浮现戾气,“亲手挖了他的心,祭奠我母亲在天之灵。”
“我会在一边看着,若是不会,也好教你。”纳兰依然轻描淡写道,“不会就问,要知道本宫难得有耐心。”
火岚:“……!”
这种事还需要他教么!
“纳兰宫主。”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说的是,我自己可以……”
“可本宫不放心。”纳兰依然冰凉的眸子扫过她,“飞雪的药,本宫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随你吧。”火岚不想与他争了,她也知道自己争不过。
“纳兰宫主,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只管自己能报仇……”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一声长长的鹰啸在自个儿头顶上方响起,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一只黑色的鹰儿在半空中盘旋,她瞬间了然——
这是传信的飞鹰。
那鹰儿扑闪着翅膀朝下飞来,同一时间,身旁的男子也从袖下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那只鹰儿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纳兰依然似乎也不避讳她,直接取下了鹰脚下的信件便拆了开来。
火岚本不是好奇之人,奈何此时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信件上的文字,她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唇角,心里暗骂林筱白多事。
好奇心害死猫,纳兰依然的私事她也敢好奇?
带着好奇的水眸落在了那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