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焦弓如此厉害?”华真皱起眉头。
池生眼现萧索之色,道:“赵国幅员辽阔地灵人杰,一旦明主当政足可争霸天下,只有铜棱这等无知之辈才会狂妄的视赵国为砧上鱼肉,唉,赵国现在真的有明主了,可我们这边却……,唉!彼明我暗,此消彼长啊!”
“照大人所言,我们康国岂不危矣?”华真不太信他的话,但见他神情如此还是有了些担心。
池生眼中迸出激动的光芒,“假使军师复出,赵国就算再强,借赵王天大的胆子谅他也不敢正视我德昌城一眼!”可很快他眼中的光芒就逝去了,他自然知道军师复出希望渺茫了。
华真似乎明白一些了,先前对此番征战的强大必胜信心有了动摇,但他毕竟是将门之后,坚定道:“末将多谢大人好意,但华家绝无临阵脱逃之将,大人既派我在此接应,那末将绝不辱命!”
池生气的瞪起了眼,看到华真那倔强的眼神后,他摇了摇头,缓声道:“真儿啊,我知道你是将门虎子,你有这番气概老将军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不过你要知道,留得有用之躯总比意气枉死要好的多,这是成大事者必存之虑,你是老将军的骨血,三军将士对你皆存爱怜之心,此际我朝奸佞当道,你要好好保全自己,万一军师有复出的机会,还要靠你们这些忠良之将帮持,千万不要小看了自己,放眼我数十万雄师,近半将领皆出于老将军帐下,你虽年幼,但振臂而呼,那些叔、伯、兄长怎么都会站出来帮你的,军师虽是天纵奇才,奈何出道有时,资历尚浅,全赖老将军扶持才得内无掣肘的局面,否则也不会一遇奸佞就无力抗争落得个推病不出,你的身份特殊,太后对华家子弟亦会多加三分颜色,关键时刻能帮军师很大的忙,所以你要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让华真仿佛长大了许多,出身名门的他从前有的只是优越感与荣耀感,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了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感,思索着池生的话他,对他的成见也消除了许多,回到现实,他着急道:“大人,既然是这样,大人何必要。”
池生慈爱的看着他笑了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老将军太过宠爱你,以致不知朝争之险,要是那样有用的话我早就上书了,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写了奏折,太后多半是看不到的,自从奸佞乱政以来,朝中各位大人当庭面奏弹劾都没有用,因直言获罪者不下十余人,不明不白死去的也有七八人,这还是我所知道的,不知道的又谁知会有多少呢。”
“那……那该当如何啊?”
池生再次哀叹,道:“我如今是没有退路了,军令在身,退必死于军法,进虽也是一个死但还可有殉国之名,为家小搏得一份荫封,至于你,此战之后你最好暂且归家,静观局势变化,万一……万一哪天军师也被治罪了,那就是天亡康国了,你……你……”池生低头迟疑良久,才轻声道:“你就设法逃奔易国,易国军师与老将军有旧交,且是个极重情意之人,听说老将军故去后,他在藏贤谷内还设了牌位供奉,想来不会薄待于你。”
“你是说贺军师?”提到易国的贺军师华真一脸的兴奋,有关这位贺军师的事迹他两个耳朵早就灌满了,只是贺军师在康国那段日子他正居于恩师家学艺,是以无缘一见,过后想来常常引为憾事。
池生点点头,随即皱起了眉头。
“大人曾见过贺军师吗?”华真兴致盎然的问。
“见是见过两面,不过没有机会交谈。”池生笑了笑。
“他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脸上总带着……浮华的笑容?嘿嘿,先父谈到他的笑容就是用的浮华这个词,不过说的时候却无丝毫厌恶之色反而似颇为赞许,那到底是怎样的笑容啊?”
“呵呵,我也说不出,老将军用‘浮华’言之算是很贴切了。”
兴奋的华真终于察觉到池将军神不守舍的样子,想到他这个时候一定在思索夜晚的偷袭之战,自己现在跟他谈论易国军师的确有些不合时宜,急忙躬身告退。
池生拉住他道:“承蒙老将军看得起,把你托付给我,真儿啊,如果我此去不能回来,你日后千万要谨慎行事,回去后找你方伯伯,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他一定有办法帮你解甲回家,真儿啊,唉,我本该早些对你多加点拨的,只因老将军过世后我这心情一直不好,面对你时总是难免思念老将军,是以很多时候都是躲着你,加之随后军师失势,我更加烦郁,对你少了关切,还望你多多体谅我这做兄你看做是我的亲兄弟的,回去后替我在老夫人面前多多请罪,就说我池生愧对老将军栽培,无法再为阳府效力了,唯有在此祷祝老夫人金安万寿,各位公子小姐平安吉祥。”说着他眼圈一红,面朝德昌方向躬身而拜。
华真的眼泪掉了下来,自从来到池生帐下,他还真有些不满池生对自己的态度,只当他不念旧恩故意冷淡自己,不成想这外表粗鲁的将军内心情感竟如此丰富,是自己误会了他,急忙在一旁躬身代母亲谢过他的祷祝,刚要开言道谢,池生看到铜棱的一个心腹朝这边走来,他用眼色止住华真,嘴唇微动道:“